Rncr Log Ⅱ
“No.1”
完成第三个学会生任务往回走时，两只小狗汪汪地从里恩面前跑了过去，有人在拉蹩脚的小提琴，到处是出双入对的人们，女招待甜美的声音荡漾在街角：下午茶限时半价。里恩在热闹的市街景象中刚一走神，一阵呯呯呯敲玻璃的声音就直冲着耳边来。他抬头看去，平静的表情瞬间瓦解。里恩·施瓦泽几乎不会露出这种独特的不耐烦——愉快、焦躁——坐在樱桃里面的人指着门口的“两人同行一人免单”的下午茶招牌，还得意洋洋地拍着胸口。
“你不应该先把欠我的钱还了吗？”
“一码归一码。今天本大爷可是要做一件壮举：请你吃饭！”
“说什么请吃饭，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吧，”里恩垂下眉毛看似可怜巴巴，却拉开椅子坐下了，动作行云流水，“而且还是半价的。”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反正你没事，让我还你人情啊。你看，大哥哥我今天可赚大发了，50米拉算什么！我不会克扣你的点心钱，到时候另还你！”
里恩疑惑地打量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阴谋：“哦……”
“还有你不要小看樱桃的下午茶，这里的甜点超好吃的！一看你就是不怎么来，说好的小贵族爱喝下午茶呢。”
也就库洛敢在里恩面前贵族长贵族短地叫。里恩把餐巾放在腿上，早已蓄势待发：“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谢少爷赏脸。”他小跑到了吧台，隔着酒吧台跟厨房里的点心师傅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异样感直戳里恩背脊。这位八面玲珑的大哥对待自己尤其浮夸，作弄的姿态太明显反而有些可疑……
莫非。
里恩脑子一顿。
莫非之后的内容在他喉咙里头狠狠塞了一把糖。亏得库洛正好把红茶放到了他眼前，才没有让他噎太久。
“特别菜单，少糖的抹茶慕斯，你的。咖啡酒冻，我的。”
里恩安静地吃了一口，随后叼着勺子沉吟半晌，简直在用所有的沉默说：好吃。库洛奸计得逞，下垂的眼角一齐飞了起来。里恩休息日也来来去去地忙碌，闲暇仅仅是街心花园的一瞥，然后就奔赴下一个任务。若不是那一声聒噪的拍玻璃声打消了继续的念头——
喉咙的甘甜这次直接灌到了心里。
“我的咖啡冻也很好吃。尝尝看。”库洛挖了一块呈过去，逗狗般晃了晃勺子，里恩不假思索一口吃掉。
勺子在空中停了十秒钟。
“……啊，这个也很好吃，樱桃的下午茶真的不错。”
“…………”
“怎么了。”
“……我可能要被艾丽泽妹妹跟大小姐打死了。”
“那等会甜点也打包带一份给亚丽莎吧。艾丽泽……寄回去有点久啊，等她来学院祭的时候请她吃好了。”
“……在意这种事我大概也是个傻的。”
两个男人坐这里吃甜点十分格格不入，但库洛在这里赖久了别人都当他是樱桃的最佳摆设。半小时过后桌上空荡荡的，里恩的肩膀松垮垮耷拉下来。库洛干了红茶，严肃说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刚赢完钱回宿舍换衣服时，把钱包拉在宿舍里了。能不能你先垫付一下，回去还你。”
里恩眼皮都没眨一下：“那还是我请吧，下午茶很好吃，就当你推荐我这里甜点的人情费了。”
库洛眼睛睁得滚圆，懵了。里恩理所当然，毫不抗拒地接受了这个明摆了坑他的理由，自然而然去摸钱包，这让人怎么再玩他三百回合？
“不，说好请你，我一定会请你的！”完了，再信誓旦旦也打消不了他的习惯成自然，里恩已经打开了钱包。
库洛难得有这种慌张——喜悦而谨慎的——和他没带钱包无关。他急急忙忙摸遍了全身的口袋，最后从衣服内兜里抓到了救命稻草。
不，真不用，你看。库洛摸出一把钱币，仿佛黑夜里投出石子，孤零零地散落在桌子上。里恩点点头，被人坑了钱似的不情不愿收起钱。钱币转而被放到女招待柔软的手心，库洛四平八稳地同小姐姐调笑结帐，在听到她收拢的手掌传来安全的回声后，心里敲了好久的警钟终于停了。
好险好险。刚才差点……过了界。里恩的侧脸凝重，在爬上窗口的残阳中染上了一层红茶般的色调。库洛知道他生气了，准备哄一哄，却不打算反省刚才是什么让人忘记在不见底的黑夜里狂奔的危险。所幸止步和起步同样容易，今天的试探就到此为止。
——《投石问路》
***
这条是来自咩咩的小梗，我一直记着呢！
“No.2”
对于无缘无故拖欠你50米拉这件事，我心感愧疚，但从来没有后悔。我从小受到爷爷的教育，睚眦必报，投桃报李，断然不会故意欠钱不还，真欠下了，说明我有其它目的。愧疚的原因是没有经过你同意，请你不要搞错了。
诚然，给予回报和付出代价的标准因人而异，所以相互达成协议就显十得分重要。如若不然，很容易惹出事端。这点我也不好意思说你，我自己就惹了一桩大祸事，世人觉得我投身革命事业仅为了私仇大题小作，品性恶劣。他们这样想也未免不可，毕竟彼此标准差太多。
至于我们——先举个正面的例子好了：当我骗了你钱后（这里就提到了50米拉的用途），你反而成了我的债主；适当暴露我的难堪（真假不论），换来了你日常有意无意的求救（包括旧校舍的大恩情）。这种默认的礼尚往来，导致我们都看过了对方最狼狈的一面。很好，我们现在具备了成为恋人最基本的条件。
反面例子是以下这个：你从尤米尔回来时，同我进行了一次促膝长谈。你迫不及待地剖开自己，手起刀落，不带犹豫，然后期待我给予同样的回报。这怎么行。你的困惑来源于里恩，你与你自身始终高度统一；而我，无时无刻不在同内心，身份和过往斗争，牵扯的东西太多，这使我的故事需要更高昂的代价。但后来我失手了，没想到关键时刻你竟然拿出利息这个杀手锏，真是卑鄙到可爱。所幸“被逼”和盘托出时我只是陈述了过去并没有交待动机，因而被你牢牢抓住的那些许温柔，被你误会成无限希望，更不曾深究其下的恶意——或许你是知道的，知道我的爱意就是恶意，只是在等待我自愿交待一切。你这个人啊……对他人我还有心向善，可你的存在本身，于我这样的小人来说就是一种伤害了，我怎可能将你与他人一视同仁 。怎么能。
不过这正好，我恶劣，你自大，我们真是天生一对。我们并肩作战，刀剑相向，算交过心了；在寂静的夜晚肆意作樂，也算碰触了禁忌；可是，可是在最后，你一定仍有疑惑，疑惑命运的作弄，疑惑覆水难收的自我交付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是唯一一个我认为对你有失公允的判决，你本应有更多机会去探索，去寻找你认知之外的库洛……但同时你也应该明白，在此问题上我真的尽了最大努力。我的确拥有了完整的你，至于回报，你已经得到了最多的我，这还不够吗。
——《等价交换》
***
真的很想打死我流学长（……已经死了）。
“No.3”
库洛10岁时第一次看到了鲸鱼。爷爷特意寻了艘大船，在初冬鲸鱼们洄游期间乘风破浪，驶进了鲸鱼们聚集的区域。玖莱的海域丰饶怡人，是鲸鱼们理想的筑家之地，船长拍着胸脯说以他的经验必定能看到鲸群，看不到的话船票退全款。
当远处传来鲸们优雅繁杂的乐曲般的叫声，库洛跑到船舷，看到成群的鲸鱼在海洋中形成一波又一波缱绻的浪花，相互依偎嬉戏，连冰冷的海水都淌出了眷恋。
“鲸鱼，好大啊……”男孩盯着海面，被这种温顺聪明的动物打动了。爷爷扯了扯头带，嘴里叼着一只烟斗，悠悠地说：“是啊，我喜欢这些动物，他们虽然充满力量，却一生都在学习怎么控制它。”
“这样喔。”库洛以为老爷子要说教，兴趣寥寥瞟了他一眼，随后又被景色吸引走。“啊，那里有一只落单的鲸鱼。”库洛指了指远方孤单滑动的鱼鳍。
“嚯……”老人看过去，笑道：“他并不是落单，只是歌声的频率和别的鲸鱼不同，别的鲸听不到他的求爱，一时半会找不到自己的伴侣。……库洛啊，你知不知道在巨大神灵还存在的过去，海里有种古老又强大的鲸，他们发出的歌声从来都与同伴还有附近的鲸群不同。他的伴侣通常只会出现在海洋的另一端，和他用同样频率的歌声歌唱。有时候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相遇，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在广阔无垠的大海中寻找了解自己的爱人，直到生命耗尽。”
“哦，所以他们很早就灭绝了吗？”
“傻孩子，不懂风情！这么浪漫的事你以后可以拿出来对心仪的姑娘说：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能听在懂我歌声的另一半啊。”
库洛年纪小小，就已经伶牙利齿：“啊，你个老不正经，你说奶奶是不是就这样被你骗来的？”
老人也不甘示弱：“哈，总有一天你也会碰到一个想给她讲鲸鱼故事的姑娘。”
“我才不要什么花言巧语，”小男孩肯定地说，“我喜欢更实际的东西。”
“嘿，说谁花言巧语呢，语言也是表达真心，送东西之类不会又唐突又没新意吗？”
小库洛一转眼珠子：“也是，那就欠着人东西让人一直惦记好了。”
“你这小鬼。”老人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孙子背上。硕大的轮船在鲸群中像一个卑谦的过客，安静地驰过，留下一串白花花的泡沫。鲸鱼们凝结成庞大的游移群山，用悦耳的声音作为标记，一路向着温暖的海域前行。巨大的物体总因天生的强大与节制而被赋予了神秘的图腾，施瓦泽男爵对里恩说，要对高山怀藏敬畏之心，山间的遗迹，动物，乃至神灵，都分享了山川的壮丽。高山自有一套法则，虽然我们狩猎，但仍旧敬畏生灵，带着觉悟，并不期望被它们宽恕。
里恩似懂非懂，只觉得爬山辛苦，初冬的雪几乎漫过了他的脚踝。
男爵又说：“等你长大些，就带你爬到山顶。”
“山顶有什么啊……？”
“其实什么都没有，但又包含了太多。你会觉得一切都很小，可些微的东西又会被放大。东方的僧人登山悟道修行，在山顶获得上天的感召；也有虔诚的信者在山顶见到女神的真容，称之为命运的呼唤。”
里恩还是不太懂父亲艰深的哲思，只是从他虔诚的语气里感到了登山的意义。
“里恩，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广阔得很多，所以，不要害怕探索。”
里恩乖巧地点头，眼睛闪闪发光向前看，对前方注定的力量枷锁与孤独侵蚀毫无概念。他只是懵懂地望着时间流逝，期待它能缓解与家人的疏离。而时光如他所愿不停流转，鲸鱼仍旧会在冬天横跨海洋去寻找一生的伴侣，雪山仍旧散发着刺眼的光芒，让山峦之下的事物显得渺小而无关紧要。
“据说这里能看到鲸鱼。”库洛在一片光秃秃的墓地前蹲下来，扶了扶略显大的头带，落下来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红眼睛。墓地朝着大海，有盛开的海潮芬芳。他拿起放在墓前的硬币说，那老头子，我走了。海风承载着语言，将之带离海面，穿过天空，卷起白雪之颠的小男孩的黑头发。他望见脚下的山脊，如古代动物的遗骨累累错落，上方无从遮掩的阳光与弥漫的雾气，在天地的隔膜间制造出一片光华朦胧的海面。
父亲承诺的世界在他眼中以更细腻的形式展开，不止是画面，不止是感受，刺骨寒风与世外之景融为一体，从中诞生出了一声远道而来的告别。心中的幼兽因此而再度甦醒，身体擅自发出了非人的尖啸。他比理解自身，更先理解了这血淋淋的原始的残缺。洪水猛兽也没有如此凄厉，能将人撕碎后抛入底下生动磅礴的云海。腥红的眼中流出的泪水凝结在脸上，意识落入黑暗狭缝中的瞬间——他听到了。听到了远古巨兽在茫茫混沌之中翻腾遨游的回响，听到了它的血骨和灵魂都已消耗殆尽，却仍在继续的吟唱：我在这里。请你找到我。
——《52h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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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hz是微博上的鲸鱼科普，觉得好浪漫啊。巨大的动物是浪漫，海与山也很浪漫。反正他们就是浪漫我暴风哭泣了。疯狂想去看鲸鱼了。
“No.4”
“你说，”女孩把辫子盘起来，插上一枝浓郁的红玫瑰，“情人节外面有活动不奇怪，为什么士官学校还要搞什么上全国媒体的派对……政治宣传？”
背后是一阵沉默，女孩继续说：“还非要你带个女伴出席活动，真的不是拿你寻开心？……也是，若你能在情人节出双入对必定鼓舞人心，算为帝国低下的生育率做贡献了，啊……也有可能帮倒忙，我可是冒了和整个学校的女学生为敌的险啊——”女孩抹上唇膏抿了抿嘴，回头百媚生地一笑：“里恩教官。”
“你现在说话的口气，和以前差好多啊，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里恩终于回话了，还犹豫是否该纠正一下措辞。
“是啊，你对我说话不也一样。”熟悉的情景模式，潜意识是在模仿谁，仿佛往积灰的记忆上吹了口气般自然。艾玛痛惜地叹气（假的）道：“虽然世人都期望魔女与骑士的童话，我也知道你总是顺着舆论有利的方向来，但因为我们并不是这样的，所以不显得这事很诡异吗。”
里恩摆出一个饶了我的表情：“……只是被问怕了。幸好你不介意，实在太感谢了。但，我就罢了，你明明……”艾玛站起来，拖着一袭美人鱼尾般的低胸红色礼服转过身来；里恩眼睛都不知道要放哪里，饶是没说出口的下半句被魔女接了过去：“我没有，那是因为魔女会因此失去魔力的。里恩同学，你不是还需要我吗？”
“真的？”教官脸上一阵青一阵紫，仿佛提了世上最失礼的话题。
“假的。”魔女发出动听的笑声，风情万种走向英姿飒爽的男伴：“如果是真的我大概只能赖上你了，我的骑士。”白西装的灰之骑士断然不会说出“谁是你的啊”这种话，他只是像绅士一样伸出棉白色的手，接纳了他今晚的伪装嘉宾。美丽的女孩挽起他的手臂，推开了门。闪光灯噼噼亮起来，记录下众人心中的完美情侣。这场将被大肆宣扬的逢场作戏，的确是你情我愿，惺惺相惜。
——《Valenti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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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朋友和你的女朋友系列（不是）我的艾玛她是不是二姐上身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