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TSU🔞
本文是特别奇怪的原作背景。因缘际会被结社捡到的凛凛（但不是执行者），在结社的公立托儿所长大（莱维：……你醒醒，结社里并没有那种机构。），中途还是去了八叶一刀流求学，求学归来时被二姐感觉到启动者候补的力量，就顺理成章地被列入“幻焰计划”。学长这边倒是没啥变化，除了十六岁就认识了十四岁的凛凛以外……但是本文时间点的学长被正常原作世界的死去的自己魂穿了（。）还在适应和这个奇奇怪怪的凛凛的交往方式（。）
是的，这个设定里凛凛和学长非常难得的是同一阵营的同伴（我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因为不用搞懂也可以的乱力怪神的原因，随着学长自己魂穿自己，两个世界的启动者们的意识也发生了一些奇怪的混杂，不过不必在意，反正我只是想开车而已，细节什么的根本没有啥卵用全是BUG不要细想就OK啦（你tmd）
里恩站在一片奇特的空间之中。
他早已经习惯独自置身于空无一物的寂静黑暗。……好吧，后来也习惯了像异物入侵一样的跟另一个人的联系。（不过和他有些渊源的那个“魔人”曾经告诉他说，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本就是“异物”，呆的久了难免会有那么一个半个产生了兴趣所以不当深入的关系，也无非是一种自然规律。）
就像现在。
他低头看去，导力光芒构筑的圆阵在他脚下延伸出去，连接到前方那个人的背影。精悍、洗练，柔韧与力量隐秘的结合。那个他已经熟悉了的极富魅力的背影，今天不知为何却显得无比模糊。啊，是距离的关系吗？奇怪，他以前是离自己有那么远的吗？
虽然产生了一丝困惑，但是里恩并没有过多考虑，只是身随意动地向前迈出脚步——至少他是想要迈出去的，但是身体却像被什么牢牢束缚住了，纹丝不动。他惊讶地向身后望去，这才发现脚下圆阵不只向前方，也向后方延伸出去，确切地讲，是同时向身后无数个方向延伸出去了。那些不可计数的连接对象有他刚刚认识不久的同班同学，也有陌生的剪影，还有一些根本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大概还有超出现在的他认知范围的无形而庞大的事物，产生了和他意志相悖的力量，阻止了他的前进。
难得一遇的身体不能自如掌控的感觉令里恩产生了陌生的焦躁，但是很快地，这焦躁中掺杂了更强烈的欲求与情绪，之所以能判断出这是“掺杂”，是因为他从没有体验过如此强劲而又激荡的感情，像是涨潮时的惊涛骇浪，几乎将他淹没。
异常的体验激起了他的警觉，他努力地保持着思维的一线清明冷静思考着，这里本来就是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所谓的方向，也无非是自己的前后左右，向着那个背影的方向，严格上来说也并非“前方”，为什么自己心里如此固执地就是要朝着那里前进呢。
——不去不行。非去不可。但是，抵达不了。
充斥身心的强大意志在如此诉说着，迫切地，渴望地，狂信徒一般地重复着。
没有结论的煎熬令里恩失去了耐心，他回头看了看，伸手抽出了总是不离手的爱刀。
“这么想去的话，把后面这些割断不就好了！”
就在他手起刀落的一瞬间，已经在潜意识中被他归为令自己陷入如此处境的“罪魁祸首”的声音忽然忙不迭地响起，阻止了他：“慢着慢着慢着……你怎么这么一根筋？至少好好看一看脚下再做决定怎么样？”
里恩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看到了诡异的光景：在自己和遥远的背影之间，又出现了一个库洛。一样的容姿，一样的声音，就连那毫无重量轻飘飘的语调，和绵里藏针的语尾余韵都一模一样。
在近前的库洛，和远去的背影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番，里恩无法判断哪一个更真实。又或者，这就和刚刚困扰自己的强迫观念一样，本身就是个没有意义的死局？
笑嘻嘻地面对着他的库洛很有耐心地等着，直到他依言仔细观察了一下脚边。他这才发现通往那个背影的连接是从深渊之上一直线贯通虚空而去。那里并没有可以落脚借力之处。除非长出翅膀飞过去，否则就只能选择潜入未知的空洞，寻找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渺茫通路了。说到底，他连那个背影是不是真的站在实地上都不知道。
虽然不明白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都是从脑袋的那个角落里冒出来的，但是非常烦人的那一念依然紧紧缠绕着他的精神，而来自身后的力量却又不肯放过他的身体，在愈演愈烈的焦躁中里恩将目光投向了唯一可能打破现状的对象。
库洛立马露出了“这就对了，等的就是这个”的得意笑容，语调轻快地说：“就在这里，打倒我吧。只要打倒我，就可以继续前进了。”
像是根本没有考虑过会被拒绝，银发的青年利落地甩下手腕，沉重的武器发出了锋刃破空的铮鸣。
这是里恩预料之中的展开，但同时心中却又产生了难以遏制的不安。打倒他意味着某种结束。打倒他的话……打倒他的话——那条路、那唯一的……就会——
里恩在纠结中握紧了手中的太刀——
*
因为那个被闹钟打断的怪异的梦，里恩从早晨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比较科学的解释是还不太适应新型导力器的战术链接功能，一直积累的精神负担爆发了，但是除此以外，还有其他说不清的令人在意的东西。
比如说那个背影（库洛）。还有邀战的家伙（库洛）。以及……微妙的失忆症患者（库洛）。
说失忆其实是夸大其词。库洛只是选择性遗忘了部分记忆，只不过被遗忘的这部分恰巧都是和里恩相关的罢了。微妙之处在于，他并不是忘掉了里恩，只是他关于里恩的记忆，和现实发生了偏差。虽然在发现到这个偏差的时候，库洛短暂地震惊之后便过于轻松地用一句“臆想”就随便地接受了现实，从此以后对于他自己脑袋里的版本闭嘴不语，所以究竟差了多少里恩也无从得知。虽然第二柱的魔女声称大概是和骑神传承的机制有关联，但究竟是何种关联，又是如何运作的机制，她向来对里恩讳莫如深。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自己毕竟是“另一侧”的骑神。虽然连“另一侧”到底是什么概念都没有被告知。
光怪陆离的梦境牵扯出了一系列不解之谜，明明是自己的事情，他却一无所知，明明同为启动者，但是他对库洛的事，也知之甚少。里恩早就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实，但是依然无法同那种感情的骚动和解。尤其是，无法解释的“失忆症”和魔女的语焉不详、库洛的若无其事，让这一切谜上加谜，从梦里一路延伸到现实的纠葛正是少年最不擅长处理的东西，越是提醒自己要自持自律，心境反而越是凌乱。
在这样一个需要繁忙事务来分散注意力的日子，偏偏学生会委托还特别少，平时那些没事找事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幼稚爱找茬的，偷偷摸摸搞擦边球的社团活动的，连总是引发状况的欢喜冤家们都像是在同一天吃错了药，诡异地安分下来，拜此所赐，里恩早早地陷入了无所事事的状态。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溜达到平民生们居住的第二学生宿舍楼下，像什么戏剧里的男主角一样在盯着某个窗口发呆了。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引来了周围经过的学生们时不时地好奇打量，里恩有点尴尬地转开了视线。
——自己在干什么蠢事，那个家伙什么时候老实地在据点（？）呆着过？守株待兔还不如在街道上乱转偶遇的概率高。再说，就算见到了他，又是想怎样？克罗提妲小姐明明嘱咐过不要在学校里表现得太过熟识……
想到这里，胸口熟悉而又异样地一阵抽紧。里恩一边想着“又来了”，一边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但是这口气似乎无论如何都填不满胸腔，半途而废似地卡在半截就无以为继，最后泄气一般被呼出，只留下一种未被满足的空虚，让下一口气也变得沉重起来。
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呢。和失望有点类似，但又截然不同，并不是期待落空，而是被取走了一块的感觉，还伴随着想要填补的强烈希望。倒是和发动刻在心脏部位的诡异力量时的感觉有几分相像，但是又远比那温柔。就连刚刚困扰着他的那些烦恼，也无法和这种感觉相匹敌，而是统统被卷入，让心底都微微酸胀起来，连思考回路都被劫持，逐渐变得一心只想见到串连起这一切的那个人，仿佛他是通往真相的唯一线索。
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心情而逡巡的意识，忽然捕捉到了熟悉的音色，里恩猛地转头望去，果然看到了正占据着自己头脑的那个身影。
库洛和看上去颇有交情的男生们走在一起，向这边渐行渐近，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朝这边投来了不经意的一瞥。
四目相对的时刻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瞬，里恩却产生了被看穿的错觉，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过于失态地忘记了掌控心跳和呼吸的节奏。
平淡到几乎令人察觉不到的短暂停顿后，库洛露出了夸张的“糟糕”表情，里恩看着他转头对着同行者们露出抱歉的神色，然后敷衍着对方的不满和挽留转身向自己快步走了过来。
“哟！后辈君！抱歉抱歉，让你久等了，”神情和语调里的诚意与糊弄都恰到好处，库洛一边抬手招呼一边对着里恩眨了眨眼，“让百忙之中的前辈专门空出时间来陪你探索旧校舍，之后要怎么谢我你可想好了？”
里恩立即对库洛的用意心领神会。他们之前当然没有任何碰面的约定，只是薇塔曾经提醒过，学校里有另一边的魔女和眷属，要时刻注意不要在通过灰之骑神的试炼以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库洛这一番演绎，也不过是给明显不自然的会面打打马虎眼。对于这份为了自己的不在状态而做出的掩护，本来应该心怀感激，但是里恩却产生了截然相反的抵触与逆反，那些本该属于一个一贯谦虚沉稳的后辈应有的反应统统消失到九霄云外，临场发挥的台词却像是获得了生命，擅自从他嘴巴里跑了出来。
“骗人。你分明是玩得开心，把跟我的约定忘干净了吧。”
——诶？
库洛这次是真的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过于孩子气的口吻让里恩自己也愣了一下，他在对方的注视中后知后觉地涌起了羞耻感，不由得移开了视线，但是可疑的热意还是涌上了脸颊，爬上了耳尖。
“呃，这么快就暴露了啊。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作没发现，给前辈个台阶下，真是不可爱的后辈。”这样说着的人身体力行地向里恩展示了什么叫“假装没发现，给个台阶下”，转身带头朝旧校舍的方向走去。
“那前辈你倒是稍微展示一点认真掩饰的诚意啊。”
每次都很会掐时机的无懈可击的体贴令人舒适又令人遗憾，里恩努力收拾着不断溢出的情绪，跟上了库洛的脚步。
*
结束了又一场结果毫无悬念的战斗，库洛收起了双枪和导力器。
和里恩一起探索旧校舍本来也在预定之内，现在不过是将行程提前了而已，还省却了一些掩人（猫？）耳目编造口实的麻烦。但是——
他悄悄地打量了一眼今天明显不在状态的同伴。虽然表面上看过去依然是那副沉静稳重的样子，但是少年周身的气场明显出现了一丝紊乱。虽然摸不清这丝紊乱的具体来由，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个大致的推测方向。毕竟不打招呼就出现在自己宿舍楼下的少年脸上，是那样一副迷茫而又寂寞的表情。
灵魂真是奇妙的东西，即便经历完全不同，总有些本质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留在库洛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是在温柔慈爱的环境中被养育的，光芒和暖意虽然无法彻底融解他心底怀抱的禁忌黑暗，但确实笼罩着他，指引着他，并且不管会不会被接受，也都支持着他，和早早决定了令人忌惮的生存方式的自己之间有着鲜明的界限。然而这个世界的里恩，是在混沌中成长的，他可以明显感觉到那层包裹在少年外侧的混沌之壳，然而那壳又过于轻薄透明，时不时就能让他窥见其中的核心。他熟悉的柔软坚定单纯执着，不可理喻的责任感，毫无自觉的天真傲慢，还有向自己寻求着缺失的什么而迷茫寂寞的样子，唯独给了自己的那无坚不摧的脆弱。
曾经令库洛感到棘手的部分，和不存在于记忆中的接点，让他在与同阵营的少年接触时下意识地选择了更加谨慎的姿态，反而增添了不安定因素。毕竟从以前开始，对方试探自己的方式就极其笨拙。
不久之前他曾经好奇地问这个世界的薇塔告诉了里恩多少关于启动者之间的事情，魔女巧笑倩兮地回答他“直至‘幻焰计划’第二步为止的内容，该说的我可一点都没有隐瞒哦”，共犯者的狡黠神色背后尽是对命运那不为所动的残酷的冷漠和自负，明白无误地告诉了库洛，比起以前他该知道的一样不少，而对里恩来说不该知道的也一样都没多。那个最关键的部分并没有随着立场统一而改变。明明是更显恶意的冥冥安排，库洛却反而安心下来。
沿着不算太过复杂的通路愈行愈深，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十分默契（？）地都没有主动建立战术链接。在神秘的门扉后解决了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体格和实力并不成正比的大家伙之后，便走到了表明此行已至终点的死胡同。
看着里恩不死心地四处确认有没有隐藏的机关，库洛悠闲地开口了：“我觉得还是不要白费力气比较好，今天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敲了敲墙壁，听见切实传来的实心闷响，里恩才终于放弃了，对着严丝合缝的砖石若有所思地说：“欧尔迪斯的海底遗迹和这里很不一样吧。”
“你那时候和我一起去了？”库洛歪了歪头。
“去是去了……”里恩的眼神中依然满是对于库洛“失忆”这件事的不适应，“我被整个遗迹拒之门外了。你倒是很顺利地走到了尽头通过了考验。虽然花了一点时间。但是这里似乎就没有那种门禁，也没有办法一次性走到底。……。”
果然是自己哪里不足够吗？
当年只能目送库洛的背影消失在遗迹入口时的不甘与自我怀疑再次复苏，里恩陷入了沉默。
“我想，这里和欧尔迪斯那时候大概考验的课题并不相同吧。”
“课题？”令人在意的措辞让里恩抬头望向对方。
“怎么说呢……启动者的考验，达成条件大概各有不同。可以叫帮手一起进来也好，每次只能探索一个部分也好，说不定这里就是要‘这样’才行。”库洛抬头望着平淡无奇的砖石组成的天花板，语气比起向他人解释，更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苍之骑神和灰之骑神。只允许启动者一人通过的试炼，和要求启动者必须和同伴一起才能达成的试炼。拥有第二种姿态的奥尔迪涅，和可以与同伴共乘并且获得支援的瓦利玛。原来，这是早就为世界选定的两种未来。通过了骑神的试炼，也就等于获得了掌握决定某种未来的力量的资格。
和“之前”经历过的相同，这一次，灰之骑神的领域也依然毫无芥蒂地接纳了苍之启动者（相对立的未来）的探访。这其实是一种宣言，可惜直到现在库洛才意识到，他不禁在内心露出苦笑：这是何等天真得可怕、又是如此理所当然的宣言。不知道另一个当事人会不会有自觉到的那一天。
“……什么意思？”看着库洛露出神妙的表情却迟迟不给出下文，里恩忍不住催促道。
“意思就是，这里考验的并不只是单纯的战斗能力。——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个人猜测罢了。”库洛摊手耸了耸肩，朝认真地听他讲话的少年歪过头，将严肃探讨的氛围一扫而空，“这个世界还真是爱装神弄鬼。”
对他虎头蛇尾的分析感到不满，里恩皱起了眉头，库洛却轻松地打消了他深究自己想法的念头：“这毕竟是给你的考验，找前辈作弊真的好吗？”
里恩果然被噎住了。他当然明白库洛说的是对的，但是他现在想要找到的答案，并非单纯针对骑神的考验，库洛的想法本身就很重要，这与他是否会给出关键提示并无关系。但是，现在的自己连眼前的考验都无法独立找到解决的线索，又有什么立场去要求另一个早在三年前就独立取得了启动者资格的人对等的交流呢？
看着只用一句话便轻易击败的少年露出不甘而纠结的神色，库洛话锋一转岔开了话题：“——那么，热身就做完了。”
确认完毕武器的状态，他随意地抖动手腕，导力双枪随之在他手上灵活地转过几圈，停留在了备战的姿势上。
“这地方刚好合适，够宽敞，又封闭，还结实。全力以赴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吧。”
枪支的金属外壳反射出冷厉的光芒映入血色的眼瞳，里恩的眼神也为之一变。这段时间以来困扰着他的困惑和焦躁，用这种方式发散一下确实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而且，想要了解眼前的人是否经历了什么变化，这大概也是最直接最便捷的方式。但是。
里恩静静地抚上了刀柄，眼神却落向了还没看惯的双枪，与深深烙印在脑海中的持剑身影大相径庭的姿态令他难以释怀。
“你的双刃剑呢？”
“啊？我怎么可能把它带到学校里来？”那和给自己脑门上贴张“大家好我是恐怖分子”的标签有何区别。
“……那就算了。只有我是惯用武器的话，总觉得很狡猾。”
“真自信啊。还是说，你其实是在害怕即便如此也赢不了我？”
库洛的话让里恩露出了一副不快而又槽多无口的表情：“你激我也没用。虽然你好像不记得了，不过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分出过胜负了。我没必要在这里奉陪输赢都会不爽的切磋。”
——啊失败。这种和原始设定（？）不一致的地方还真是难以把握。
库洛夸张地叹了口气，却并没有真的气馁，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武器，忽然灵光一闪，向固执的后辈提议道：“如果想要公平的话，不如交换一下武器？”
“……啊？”仿佛没有听懂他的意思，里恩停顿了好几秒才给出反应。
“这样我们彼此就都是非惯用武器了，你总没意见了吧？”库洛一边说着一边调转了武器的方向，握住枪身将枪柄朝里恩递了出去。
节奏开始被跳脱的思路带乱，里恩一时竟找不到回绝这种乱来提议的话语，库洛趁机做了决定性的补充：“我们彼此姑且还算是协作关系，比起婆婆妈妈地谈心，不如直接用身体交流看看？”
和梦中如出一辙的笑容又唤起了熟悉的心悸，里恩无意识地收紧了握着武器的手，但最终还是在对方志得意满的耐心等待中败下阵来。他是不可能抵挡的，哪怕怀疑这是提早备好的陷阱，但依然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你的提议我同意，但是那种引人误解的说法还是收一收吧。”里恩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掩饰一般指摘着库洛的用词，将手中的太刀递了出去。
“嘿，难道你想歪了什么吗？”这个后辈君的反应让库洛感到了几分新奇和意外，不禁产生了调戏一把的冲动。然而他记忆中一向纯情的少年脸上，窘迫的情绪只停留了微不足道的一刻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耐人寻味的坦荡神色。
“就是因为确实会让我分心，我才这样说的。”
嗯？咦？
言语间的信息量有点超过预期，库洛像忘了词的演员一样直直地盯了里恩好几秒，直看到对方再次窘迫地低下头，为了缓和尴尬而摆弄起了刚从他手里接过去的导力枪，他才压下不合时宜的猜测，抽出了尺寸和重量都与自己用惯的古代遗物截然不同的刀身。
金属上残留的温度并不高，却无比鲜明地印上了掌心的肌肤，里恩握紧了枪柄，如同握紧了心中期盼的触感，这一次完全摒弃了杂念挑战地望向了唯一的对手。
而另一边的人也依然是惯常捉摸不透的无谓笑容，摆出了状似随意却毫无破绽的迎击姿态。
*
传承自东方的武器有着不同于古代遗物的神秘感，纤长流丽的线条令杀气都变得优美。虽然在心里对照了记忆中的少年挥刀的要领，库洛手上的动作却完全是他自己的风格，里恩眼睁睁地看着从小就被教导要端正矜持地去掌握的事物在对方手里蜕变，转化为自己前所未见的妖娆张扬，如同获得新生。
少年的紫瞳中流露出好像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染指的复杂眼神，库洛想自己脸上的神色估计也好不了太多，尤其是对方毫无顾忌地用被保养得光洁如鉴的枪身抵挡横扫而至的锋刃时，金属交击的清响听在他耳朵里简直就像下起了米拉硬币雨。他开始觉得这是个馊主意了。
速度，力道，攻击范围。就像肢体完成任何一个动作都需要协调运作，将武器当做身体的一部分使用，是习武的常识。就像库洛一样任性——大概还要更糟糕一点，远程武器的操作经验十分匮乏的里恩完全是在靠习惯和本能在战斗。本来，擅长中远程攻击的枪械和擅长近身攻击的刀剑互搏单挑根本就是匪夷所思的点子，但是由于使用者的个人风格的缘故竟然顺利地接上了招。
但是战况并不会胶着太久。里恩很清楚对手的适应性和操控能力都远超常人，拖长战线只会对自己不利。导力枪的攻击范围和自己实际可以有效控制的范围差了许多，要保持距离优势只不过是无意义的弹药和体力的浪费，而库洛需要的明明是近身的机会，却并没有逼得很紧。于是里恩察觉到了，在“你对枪械的浪漫一无所知”的腹诽（还有对之后保养费用的肉疼）表情之下的本意：库洛真的是想让他发散一下精神压力，所以延长了这场比平时要耗费更多精力和体力的“切磋”。
自己的迷惑与纠结，究竟被看透了多少？
该说是非常不巧、还是太过巧合呢，这一点恰恰触了今天的少年最大的逆鳞。明明是个假身份，为什么要摆出这种前辈的样子？迟迟掌握不了的距离和陌生的武器又如同某种暗示，赢不了的感觉原本就很糟糕，更别提是要输给现在这个变得更加难以触及的库洛了。——这个看穿了一切，却又好像什么都传达不到的人。唯独这个人。
绝对不想输。绝对。
完全没有自觉到已经把小时候都未曾有过的幼稚冲动都给了眼前这个关系定位模糊的对象，里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铤而走险的战术。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被精妙地控制着缩短时，少年毅然决然地扔掉了和自己相性完全不合的武器。
*
感觉到卡住自己颈部要害的手指只用力了一瞬便松懈下来，库洛望向从上方将自己按倒在地的少年。两个人都微微地喘息着，里恩是因为刚刚使出的爆发力，而库洛却是因为别的缘故。
锋利的刀身贴着里恩的左肋，在胸胁和上臂之间穿过，划破了衣物和肌肤，一丝鲜血从伤口凝结，缓缓地沿着闪亮的刀刃滑下。
在里恩扔掉导力枪的时候，库洛就明白了这是要用“无手之型”，但是他并没料到少年会连防御和迂回都省略了，迎着尖锐的杀气直接突破了安全距离。如果库洛反应不够迅速，他手里的太刀很有可能已经插进了对方的胸膛。
抛出了生命作为筹码换取一步先机的家伙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脸庞上并无胜利的喜色，只是迫切地看着他。——这也是当然的。近乎自杀的行为根本称不上胜负，只不过是失去了遵守游戏规则的耐性的小鬼低级的耍赖。因为是无意识的选择所以更显得性质恶劣。但是，如果行差踏错毫厘……哪怕只露出一点点真实的杀意，他会果断地收紧手掌截断自己的生路吗？
几乎可以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想法过分刺激，让颈动脉处接触到少年手掌的肌肤升起了难以言表的冰冷快意，一瞬间扩散到全身的战栗让库洛缩了缩肩膀。为了缓解这不太妙的感受，他偏了偏头。
“我说……这也太过拼命了吧。你字典里对‘切磋’的定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真的想杀了我啊。”
“难道不是你说让我抱着杀死你的觉悟，不然绝对无法赢过你……？”
脱口而出到中途便意识到了奇怪之处，少年的语尾被困惑模糊了。咦？他真的说过吗？这种话……又是在什么时候？
而库洛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为这确实出于自己之口，却绝对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候的言语。
微微倾斜了角度的头部让被自己掌握的侧颈肌肤大面积地暴露在视线里，而那副总是带着难解笑意的漂亮脸孔上浮现的霎那真实又过于没有防备，里恩终于被盘踞在脑海深处的困惑与渴望深深地蛊惑。因为战斗而激荡在身体中的兴奋余韵毫无滞涩地转化成了别的东西。这转化是如此的自然，因为让它习惯成自然的，正是眼前被他压在身下的人。
充斥着倾诉和探寻热度的眼神摇撼了库洛的身心。啊。上次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无法亲眼确认的骑神驾驶舱里，对方就是这样的神情吗。
时空错位的既视感让心虚与满足混合袭来，撤去了刀光剑影的两人间，如今只漂荡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无法再抵挡少年贴近过来的温热身躯。喷吐在脸庞上的暧昧吐息令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可以吗？”
并没有具体内容的请求反而更方便得到应允。
库洛松开了还没有握惯的刀柄，在整个刀身与地面亲密接触之前，他的双唇便贴上了柔软的触感。
*
在库洛记忆中的“以前”，也曾经和同一个人做过这件事情。打着“教导”的幌子，满是调笑意味的，恶作剧般的亲吻。
但是眼前的少年正在施加给自己的是全然不同的浓厚亲吻。浓厚到如同在用唇舌爱抚他的口腔。他是从哪里记住了这种接吻的方式？这个疑问并没有在意识的水面上停留太久，因为迫切的舔吮中满是难耐的饥渴，看似熟练其实毫无计算，吸得人舌根发麻的毫无常识的力度也从侧面说明了一定的问题。
对了。和那短短的十个月不同，这边可是长达三年的相处，很难说这边的“自己”都让里恩见识了些什么东西。
这可是，的确“会分心”啊。
这样一来，那句和他记忆中的少年画风迥异近乎调情的话也解释得通了。
然而事情的进展比他猜想的还要迅猛，对方早已不是那个被他言语调戏一下就能面红耳赤的少年，把他按在硬梆梆的石砖地板上就地解除了他身上的“防御工事”，毫不造作地将手伸进了他的裤裆直奔主题。
“……嗯，嗯嗯？……等、唔！”
过分熟练的动作由于性急而显得十分粗暴，库洛不由得弓起背推着身上人的肩膀向后撤了撤了腰。就像是一口叼住了猎物的猛兽，理所当然地对他紧追不放的里恩，将空着的另一只手伸进贴身T恤的下摆，顺着侧腹一路向上，最后牢牢地按住了他的左肩，原本弹性适中的舒适布料随着这个动作危险地绷在了少年的手腕和他的后背之间，让人担心分分钟会被撕裂，大半的胸膛也因此完全暴露出来，变成了一幅快要被开膛破肚拆吃入腹的样子。
库洛被堵回来的半截抗议打乱了呼吸的节奏，连换气的间隙都要被勾着舌头无法正常发声，而无视了他内心的紧张，他的身体非但没有因为被冒犯而绷起警戒和抵触的力量，反而擅自涌起了被取悦的快感。被托住囊袋用力揉搓的时候，库洛甚至怀疑起自己的感觉神经是不是坏掉了，连疼痛也变成了甜美的刺激，让他不受控制地挺动了腰身，这一次不是想逃，而是因为阴茎勃起了。
身心的分离让库洛感到非常不爽，他恨不得在那无比缠人的唇舌上狠狠咬一口，右手也悄悄地摸到了对方那道刚刚被割裂还在渗血的伤口，然而这样一来就会真的变成正在被强奸的狼狈德行，奇怪到傻傻分不清的自尊心和借口绊住了他的动作，最终还是没能下手，任由少年得寸进尺地彻底掌握了他的要害。
直到那里温顺地流出汁水沾湿了手指，里恩才松开了已经被蹂躏得红肿的薄唇，为了躲避绯色眼瞳中的不满而将额头搁进对方的颈窝藏起了表情。
“因为不记得了就要耍赖吗？最开始明明是库洛告诉我，这种事很平常的……”
——果然是教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来不管去到哪个世界，他都注定要在里恩身上尝到自掘坟墓的苦果，库洛在心底露出苦笑。但是比起他“曾经”、或许“将来”还会再次令对方学到的——被轻易击碎的自负、无可挽回的决裂、难以逆转的生离死别、无能为力的因果，那些种种一言难尽的体会，这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依然对命运懵懂无知的少年谴责着他的“耍赖”，却又仰仗着莫须有的“过失”，向他强要一份补偿。温驯的臣服于情欲的身体明确地告诉了库洛，这正是此地的“自己”为意外虏获的不当收益所付出的代价。也或许是真正代价的替代品。
动机不纯的哀怜与纵容涌上心头，库洛温柔地抚上了被黑发覆盖的后脑，手心里并无二致的触感让他想起“上一次”这样做时的情境，语调中掺进了不易察觉的感伤：“一上来就这么着急，正常人都会被你吓跑的，你总要让我慢慢回忆吧……”
似乎是被他摸得很舒服，里恩乖巧地在他颈侧蹭了蹭，但是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乖巧：“那库洛八成不算什么正常人。”仿佛为了佐证自己的想法，一边说还一边紧了紧握住他欲望的手指。
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呻吟，不得不承认这个情调得十分在理，库洛不甘心地抿了抿嘴唇。
“而且……”里恩缓缓地支起了上半身，撤出按着他肩膀的手扯住了已经被解开此刻正松垮地挂在他胯上的腰带，“我已经努力过了，大概没办法像你希望的那样慢了，抱歉。”
在库洛“你怎么学会说这些骚话了”的震惊眼神中，里恩一口气扯掉了他的裤子。
*
库洛又说对了，还真是“用身体交流”比较快。
在库洛的记忆里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使用的身体，在里恩的碰触下发出怀念而陌生的欢喜颤抖，只用了体液和唾液混成的半吊子润滑，却依然开拓到了可以容纳三指的程度，他混乱地想，难道是这身体的某处藏着不为自己所知的淫荡模式的开关吗？
一边撤出手指，一边简单地宣告着“要进去了”，里恩将自己早就胀痛不已的分身顶在翕张着露出鲜艳通路的入口上蹭了蹭，并没有等他回应的意思，便直接插了进去。
明明是逆行侵占，被撑开填满的酸胀疼痛却仿佛封印解除的信号，甬道深处呼应般传来了焦灼饥渴的疼痛，肉壁立刻激动地蠕动抽紧。几乎穿过了腰椎的酸软麻痹令库洛深感不妙，他条件反射地握住了正卡住膝弯把自己固定成方便进入姿势的手臂，徒劳地想要缓解沉陷的速度。
“……啊……等一下、啊……！”
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衣物凌乱双腿大开的造型，也忘记了计算皱眉忍耐的潮红脸庞搭配着抓住对方手腕的动作是有多么煽情，库洛无意间说出了这种时候的禁句。话音未落，原本就是勉力维持的自制力全线溃散，里恩猛地将剩下的部分一气捅了进去。过于强烈的刺激瞬间直达脑髓，库洛的上半身几乎从地上弹了起来，他只能咬住嘴唇忍住不成声的破碎呻吟。
莽撞的进入之后里恩却又停了下来，得到了喘息机会的库洛定了定神，看向压在身上的人。
视线并没有对上。因为少年正低着头，只能看到他绷紧的嘴角的库洛这才意识到贴着自己的年轻肢体异样的紧张，大概正在辛苦地咬紧牙关忍耐着什么。
原来如此。
眼下的状态一目了然。简单地算了算自己在“这边”醒过来的时间，库洛不禁产生了很不正经的同情，同时心底某处一松，终于取回了几分被任性的身体反应夺走的从容。
“……怎么突然又乖乖听话了。没事，你已经可以动了。”毫无诚意地装作没发现对方的紧急状态，库洛一边说一边坏心眼地收紧了结合部。
“啊……先别、呜……”
被体液浸湿的粘膜发出因为摩擦而生的水声和刺激，被他的动作逼出同样甜腻的呻吟与颤抖的里恩，令库洛陶醉地眯起了眼睛。
“怎么了？为什么不动？”
听出了语调中明显的笑意，里恩更用力地压住了库洛的膝弯。受到了压迫的体势让库洛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才能继续开口。
“这种时候停下是要玩放置play吗喂。”
“……不是……”毕竟是被冤枉了，里恩终于抬起了头，在情欲的火焰和水光中浸润得异常明亮的眼睛，向着库洛投下了纠结与求助的视线，“你里面实在……太舒服、动一下好像就要……”
被这样盯着，含着雄性器还随着上面传来的脉动一阵阵涌起吞咽冲动的私处，再加上岂有此理的伪DT宣言，库洛知道自己能做出的回答只剩一种。
这是羞耻PLAY吗，还是什么新型调教。
因为突然中断的动作而缓慢煎熬的热意和不自在让库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忽然抬起手臂搂住了少年的脖子，将嘴唇直接送了过去。
构成了库洛这个人的所有细枝末节都无比灵巧。他的舌尖用令人联想到指尖的动作钻进了对方的口腔，轻易躲过迟疑了半拍的堵截，充满了挑逗意味地在那敏感的上颚打起了转，仿佛在嘲笑里恩的“客气”。
在上面麻痒的勾引和下面销魂的紧窒中，里恩一边发出细微的哼声一边绷紧了腰，不消片刻便彻底败下阵来。他松开了一直压着对方膝弯的手，立即被获得自由的双腿缠住了后腰，分不清是被吸引还是被捕获，灵与肉都逐渐陷入甜蜜的陷阱，向着唯一的方向坠落而去。
抛掉了纠结之后又恢复成那个急切粗暴的模样，里恩听凭本能朝着早已烂熟于心的标的猛烈地动起了腰，他怀里的身体立马弹了起来，却更紧地搂住了他，两个人的舌尖到舌根彻底缠在了一起。
像烟花升空一样绚烂而迅猛的高潮席卷而过，将混杂了双方唾液的喘息呻吟含混地吞下，里恩才从色情的深吻中解放，他将脱力的身体倚靠在库洛的肩头，平复了一下呼吸。
“这样不就解决了，有什么好纠结的。”
耳边响起混进了一丝低哑的轻柔语调，渐渐回过神来的里恩首先意识到的是被自己无意间握在了手里的东西。那是库洛的胯下之物，一直夹在两人之间，此刻依然在他掌中主张着自己的存在，精神地跳动着。
到底被先下一城的事实让里恩满心不甘。他没有抽出埋在对方身体里的部分，而是缓慢地撸动了握住性器的手。
库洛呼出一口热气，不意外地感觉到随着自己内部条件反射地收缩，刚刚将里面发泄得一塌糊涂的东西再次改变了形状。他眯起眼睛看着支起身体准备再开一轮的少年，被衬得那张脸更加稚气的赌气表情逗笑了。
“……你至于这么介意吗？”
“明明很久没做了，只有我自己早早去了的话，总觉得……”
——很寂寞。
里恩皱起了眉。大概是因为成长环境的不健全，他无法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胸口那种落空的骚动，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分明地诉说了一切。
刚刚中出了自己，现在明明身体还连在一起，却露出了这种表情的少年，让库洛的胸口不受控制地抽紧了。不论是哪个世界的里恩，都在他这里学到了太多东西。明明是不可替代的重要的东西，偏偏由他教给了少年。也只可能是他来教授的东西。
“……你是笨蛋吗？难道你一直忍着？有那个意思的话，明明是不缺这种对象的吧。”只是为了缓解胸口的不适而想要深吸一口气，伪装成温柔埋怨的言语荆棘却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如果是“以前”，一定会让对方受伤吧。
然而里恩却顿了一下，居然露出了心虚的表情移开了视线。
什么？这反应，几个意思？
翻涌而出的情绪无法简单地用好奇来糊弄过去，自嘲着内心的双重标准，压抑着冷笑的冲动，库洛故作轻松地调笑道。
“嘿？原来你也不像看起来那么古板嘛，大哥哥稍微有点安心了呢。”
“不是的！”自觉到态度过于焦急反而显得可疑，里恩缓和了一下语调才继续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只试过几次……虽然是和麻烦的任务有关系，但是主要是因为……”
说到这里又像是犯错被抓包的孩子一样吞了口口水，他才下定决心继续坦白。
“库洛说这是平常的事情。可是我明明觉得这是特别的。我想知道库洛究竟是特别在哪里。”
“……”不祥的预感和危险的期待让库洛口干舌燥，这是自己一直避免也不能追问的问题，但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身上的少年。就算他能做出无视那笨拙、努力又幼稚的措辞的样子，也无法忽略那真诚却又毫无自觉的心意。他是一个正在接受蒙昧爱意的痛苦情人，又是一个正在承受严厉审判的幸福罪人。
“……只有和库洛做的时候，我会痛。”清澈的眼神似乎永远也不会蒙尘一般笔直无垢。
里恩说不出是哪里痛，但是库洛已经感同身受。
一旦自觉到，就会变本加厉的症状。
“所以，我不想再找别人尝试了。”
——别说了。
“为什么呢？和别人做的时候，完全不痛……”
——别说了。
“和库洛做就不一样。现在也是，好奇怪……”
——别说了。
“库洛也会这样吗？”
“……怎么、”干涩的声音和滞涩的呼吸让库洛的话语出现了不自然的停顿，明明是用温软脆弱之处互相交流的亲密时刻，他却像陷入危境一般不自觉地采取了防御态势，伸手按住了里恩随时可能从上方逼近的胸膛，“怎么可能，不要把我和你这种毛头小鬼相提并论。”
里恩抓住了那双手，将那不堪一击的推拒意志举到了唇边，垂下眼帘在已经忘记了所有擅长的花招的指尖落下亲吻：“是吗？……可是你现在看上去就是好像哪里在痛的表情啊。”
库洛的时间静止了一瞬。
击中感情要害的致命一击却让其他的部分清醒过来。
里恩注视着的是自己的命运。
而库洛穿过了那双瞳孔中的倒影预见到了自己的命运。
这看似牢不可破的联系，命中注定的浪漫，真正的结局。
“好吧。说不痛确实是骗人的。”推翻了自己的说辞，库洛的神态却与他说的内容完全相反，渐渐柔和下来，哪里还有一点疼痛的影子。“……因为你技术实在太烂了。”
抓住对方受到意外指摘而露出破绽的一瞬，库洛突然发力按到了里恩调换了两人的位置。坐下去的时候感受到擦过内壁的器官已经完全恢复了硬度，他满意地舔了舔嘴唇。
“所以，接下来还是交给我吧。”
*
“啊……！”
下落的重量狠狠地迎上顶弄的冲击，库洛仰头发出毫不掩饰地娇声，汗水随着扬起的发梢飞散，在原理不明的照明之下折射出暖调的光晕。
熟悉的构图和声音唤醒了里恩记忆中不可磨灭的画面。从树木枝叶间透过的晨曦，浸湿了衣物的露水，浅到炫目的发肤掩映下，是摄人心魄的红。血与酒、还有并不得体的体液混合的刺激味道，那是以命相搏的厮杀场的味道，也是销魂蚀骨的温柔乡的味道。或许动机可疑，但是三年前的那一天，毫无疑问地给了游离于人世的他真正的人类才能体会到的初体验。对生命和死亡的敬畏与渴望。这个人就是他通往真正的“世界”的通路。
“果然……我还是、更喜欢在下面。”伴随着陶醉的吐息，里恩像做梦一般呓语道。
“你、是抖M吗、啊……”
用和少年十指交缠的双手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库洛肆无忌惮地拧动着腰肢。天衣无缝的节奏与刁钻准确的角度让他的声音和苦笑都变得微妙，但他还是忍不住吐槽对方立场奇怪的台词。
——又是只要疼的，又是喜欢在下面，真是，十足的抖M。
吐槽也无法抑制上涌的冲动，在说出任何无法挽回又毫无意义的话语之前，库洛俯身吻上了少年的嘴唇。心醉神驰的融合错觉中，汗水与生理性的泪水代替了他心中不可泄露的天机，沾湿了里恩明净的脸颊。
他是因缘际会的通路。可惜这是一去不回的单行道，多么遗憾，又是多么圆满。
*
他们从旧校舍出来的时候，日期都已经变更了。
库洛借着星光打量了一下里恩的脸色，满意地确认到少年的气场已经安定下来。虽然出现了计划外的神展开，总体来说还是作战成功。还有一件必须要提醒他的事。
“……我说。你下次最好还是多找其他人当同伴进来看看吧。因为这里很有可能就是那种设定。”
“……”
听到这样的提案，走在前方半步远的里恩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过来的视线里紧张而又疑惑。
对直觉灵敏的孩子深感头疼，库洛无奈地抬起双手作无辜投降状。
“……别摆出这副表情。你叫我的话，我也会继续陪你来的。毕竟我也是协力者嘛。”
里恩这才露出安心的表情，点了点头。
“……那下次就这么办吧。”
库洛看着终于肯放心地转过身的少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的头顶是缀满星辰的无边天幕，在这诗意般浪漫恢宏的背景中，少年的背影渐行渐远。
隐匿起绝不会向任何人吐露的决意，库洛懒懒地迈开了脚步。
*
库洛也做了梦。
不为所动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黢黑深渊，他朝着背后的人转过了身。黑发的少年用他已经熟悉的执着恳切的湿润目光不容拒绝地盯着他。少年的背后人影憧憧，崇山峻岭，期待与希望的热潮和艰难险阻的冷流交汇出壮大的风起云涌。
库洛终于察觉了。
他其实早就知道，顺序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是也有那种，不论何时何地发生、出现、遭遇，都是太早，也是太迟，但又恰到好处的事物。不可贪求，却又避无可避。
正是这难以捉摸的事物令他成为了存在于少年深处不容于世的“异物”通往自以为理想的世界的最重要的联系。但那个理想只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和为了达成目标主动选择切断舍弃联系而活的自己相反，里恩迟早要靠不断与他人建立联系而走下去。——他必须要具备这种强大，因为那条路可比追逐已经远去的虚幻背影要残酷得多了。假如这个联系成为了对方通往获得真正的强大之路的障碍，那么，这个联系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障碍。
所以。
库洛对着明明应该背向而行却固执地面对着自己的少年笑了，他终于说出了对方最想听的话：“你只管向前，我会和你一起，哪里都不去。”
明净的脸庞因为求之不得的喜悦而焕发出夺目的神采，那个笑容像是他心中不可揣测的真相的倒影一般映入了血色的双瞳。固执的少年擅自信任了注定无解的真实谎言，终于放心地将依赖的后背留给了既做不成同伴，更绝非情侣，甚至也无法仅靠宿敌和对手这种单一词汇来形容的对象。如同命运本身。
比起无法回避的苦楚和曲折，人生的欢愉和幸福都实在太过短暂了。但是人们对于新生命和新旅途的开始却总是充满了喜悦与期待。即将给予无可替代的人那伴随着崭新开始的难以承受的必经之痛，库洛心里也充满了同样的喜悦与期待。
即便身处梦境也毫无迷惘与犹豫，在即将从他身边启程的那个满是信任的身影背后，为了断绝两人间那道坚实的联系（障碍），库洛握紧了从不离手的利刃，洗练而又潇洒地挥下了满是柔情蜜意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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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最近心情不好，所以这个学长被我写的太过やさしい了_(:з」∠)_
标题是日文，たつ在日文中能写成好几种汉字，有很直白污的，也有积极向上的，还有很虐的……我已经尽力把想用的意思都在文中点明了所以不查字典也不会影响理解_(:з」∠)_虽然从中途开始我脑子里就只剩下勃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