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短篇

エンのキセキ

就是long long ago前,发的一个无料,一个IF,一个坑。并且我不打算填,最多高兴的时候拿起来写写。

汝所见之兽,只于过往,而非如今。

库洛不规矩地把脚翘在办公桌上,手中的文件翻得啪啪作响,发出让人烦躁的声响。

“库洛,你小点声行吗。”安洁丽卡瞪了库洛一眼,用下巴指了指在角落沙发小憩的托瓦。茶发少女娇憨的睡颜融化在上午的阳光里,平稳的呼吸下是丝丝轻哼。

“七组进来的都是俊男美女呢,我可真是有福。”

“准确来说,你是留级到七组的好吗?要不是你去年全程参加了新型Arcus的试验,教头会直接把你塞到二班去受尽嘲笑。”

“哼哼,我看你只是忌妒我跟你家亚丽莎分在一个班吧,班里其它女生也都是水嫩新鲜的美少女!”库洛说罢放下腿,把几个档案文件摊在桌上,凑近安洁丽卡一个个指过来:“这个美少女,那个美少女,呜哇我的人生太美好了。”

安洁丽卡嘴角一抽,扬手拉开库洛的发带重重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好痛!你干什么!有仇找我不要欺负我的本体啊!”

安洁丽卡满意地哼了一声,低头看着文件托腮道:“不过,七组到底是干吗的呢?除了用的是带有LINK系统的Arcus之外……又有平民又有贵族的,还有外族人,不觉得这个想法很大胆吗?”

“边境的美女,异国的留学生,帝都知事之子,边防将军的儿子,阿尔巴雷家的少爷,雷格拉姆的千金,大财团的继承人,但其中又有来历不名的小姑娘,还有身份并无特殊的少年……谁知道理事会想什么。”库洛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把档案举到上方,仔细端详着关于托尔兹士官学院七组的说明。

“据说这个少年使的是八叶一刀流,可能是因为这个而特招进来的。”

“嚯,八叶一刀流啊,东方剑法没见过呢,只见过你的拳法,这么一说更让人好奇了。”

库洛的目光停留在那个少年的档案上,腾空生出一种不和谐感。

这种感觉在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少年时就十分强烈。

他很少为多余的知觉所困惑,但少年所带来的异样太过奇妙,让人无法忽略。

对于自己无法看清的东西,库洛一向怀着敬意。

相貌端正清秀的少年微笑着,神色温柔又专注。

即使拍照这么无足轻重的事情,他却从表情到着装都做得一丝不苟,仿佛连嘴角弯起多少度都是计算好的。那副相貌太过平凡又太过完美,反而产生了一种随时可以在记忆中抹去,却又可以随时想起来的平衡感,但刻意为之的模糊却仍旧掩盖不住他眼中的锋芒,这不是一个少年应该有的眼神,而是像其它东西。

像什么呢?

某潜伏在暗处,深不可见的怪物。

——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库洛,你笑得有点诡异。”

“那是,想到我可爱的后辈们我怎能不高兴。”

“如果你敢对学妹们做什么,我绝对让你毕不了业。”

安洁丽卡温柔一笑,背后的意味让库洛一寒。他一边小声嘀咕岂不是只能对学弟做什么了,一边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呜哇哇哇几点了!!”

本来在沙发中安睡的茶发少女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离开学典礼还有两小时呢,不再睡一会?”安洁丽卡蹲下来摸了摸托瓦柔软的头发。

“不用,我得先去技术楼找乔治……”托瓦睡眼惺忪地站起来,抬头看到库洛懒散的样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库洛!!你好歹是个副会长,今天开学典礼要上讲台的,穿成这样不行的啦!”托瓦环顾四周,找到了被库洛揉成一团扔在椅子背上的白色外套,神情严肃地拿起比自己庞大得多的衣服塞到库洛手里,厉声道:“穿好了才准出去。”

“好好我知道了啦,会长大人。”

迫于安洁丽卡的拳头和托瓦小狗般眼睛的双重压力,库存洛不情愿地站起来,把衬衫的袖子和领口都扣上,接过外套穿上,一边抱怨着为什么要发明盔甲一样的西装校服摧残人,一边将浅紫色的领带迅速被打成了一个完美的温莎结。

“这样行了吧?”

转过身来的青年俨然和刚才软在椅子上的是两个人。

“哎呀,这可不是人靠衣装吗,”安洁丽卡用力拍了拍库洛的胸口,“好好穿衣服你也挺人模狗样的。是不是打算给后辈留下好印象方便以后泡到手?”

“你用词还能再市侩一点吗?说你是候爵家的女儿谁信。另外,大爷我就算不穿成这样,也多的是办法泡妹。”库洛别扭地转着脖子,试图从平整的领口里找到点喘息的空间。

“你这吊儿朗当的男爵儿子有资格说我吗?能把贵族白校服穿出流氓气质的你简直天赋秉异。”

“你怎么不脱了那身皮衣全副武装上台试试。”

“我又不是副会长。”

“库洛,安,你们不要拌嘴了啦,今天可是很忙的,”茶发少女踮起脚顺了顺库洛乱蓬蓬的银发,后退了几步从头到尾扫视了库洛几眼,开心地点点头,然后整理下自己睡乱的头发,“哎嘿嘿,那我先走啦,等会校长演讲的幕后工作和台前管理就交给你们了。”

“去吧托瓦酱,”安洁丽卡一把揽过少女按到怀里,“辛苦你了,开学典礼那边我会看着这只白毛的。”

“真是受罪的一天,”库洛歪歪嘴,却又浮上了期待的笑意,“不过能见见可爱的学弟学妹们也不错。”

窗外飘进的莱诺花瓣落在少年的照片上,纯白之下,浓烈的绛紫色双眼如野兽一般闪烁。

他的头与发皆白,如羊毛,如纯雪。眼目似火。

里恩一个人走出托利斯塔站的时候,满眼皆是飞舞的白色花瓣,将此处渲染得像影视戏剧中的梦幻场面。可爱的花店,安静的书店和温馨的茶餐厅,街上的人们脸上皆是幸福——背着太刀的少年停下脚步,观察着这个他即将开始新生活的地方,感到一阵迷茫。

他对这个宁静祥和的古老城市没有太多感想,但接下来的时间他必须融入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世界。

正当思考着如何不着痕迹地调整姿态化身为城市一员时,身后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凭空出现的金发少女一下子撞到他的背后,差点要坐到地上的时候,里恩一把抓住了女孩子的手臂,没有让她摔下去。

——是七组的红色制服。里恩定睛看清了少女的着装,知道她即将成为自己以后的同伴,便友好地朝她笑了一笑。少女看到里恩的笑颜心里一慌,一手提着沉重的武器箱又重心不稳地摇晃了几下,里恩马上伸出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扶稳。

“没事吧?要小心啊。”

里恩嘱咐了一句,留下在原地脸红不已的女孩子,转身走了。

偌大的礼堂坐满了今年招入的新生,等候着校长的发言。

许多细碎的的交谈声音重合在一起,沉闷的喧闹填满了广阔的空间。

舞台上方的扩音器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轻挑声音,朝着话筒吹了几下,试了几次音,然后字正腔圆地宣布:

“——托利斯塔士官学院开学典礼正式开始。有请校长范达尔将军为大家致词。”

整个礼堂很快就安静下来。身材魁梧的校长稳健地走上台,开始讲话。

里恩边听校长的陈词,边不动声色地观察起礼堂的学生来。除了贵族的白制服和平民的绿制服外,身穿显眼红色校服的几个人零零散散坐在礼堂各处,里恩将他们的形象和之前翻阅过的资料一一核实对上。台上的人除了校长,就是刚才在校门口收走自己的太刀,体型娇小像初中生一般的女孩子和一个身材修长的银发青年。他们一左一右站在校长身后,手臂上戴着学长会的袖章,应该是学生会的干部。

校长发言完毕,贵族和平民被教头们分别带走后,礼堂只留下了红色制服的七组人被女教官叫到了一起。留在台前幕后的学生会成员纷纷忙碌起来,收拾器材,整理道具,撤下用不着的各种装备。

刚打过招呼送走了校长,库洛立马开始单手扯自己的领带。

“啊,可恶,领子好紧勒死我了。”

“库洛,后辈们还没走呢,你别这么快就打回原形好吗?”托瓦用手肘顶了库洛的腰,掩嘴轻笑。

里恩听着莎拉说话,不经意看到了这一幕。

之前还在讲台上站得毕恭毕敬的前辈,正非常不雅地扯着领带松开领口,把扣子解到第三颗,露出隐约的锁骨和胸口,袖子也挽到了小臂处,然后放肆地伸了个懒腰,频频打起呵欠。那副没睡醒的模样活像一只慵懒的狐狸,和刚才一表人才站在讲台上的学长形象天差地别。

骤变的气质让里恩感到了稍纵即逝的不解,一股说不明的炽烈烧过了脑门。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专注,侧过头去。偏偏那短暂的困惑,被台上大喇喇打着呵欠,擦着眼角的前辈看到了。

垂着眼角的学长向他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这种笑法一下子激起了里恩的怒意,让他忘记了之前的不想与任何人深入接触的原则,用冷漠的眼神回敬了他。

那一瞬间的视线碰撞堪比烈焰与冰暴。

库洛在少年眼中看到了赤火。

汹涌如炬的鲜红,烧穿了那片绛紫色原野。

里恩在青年眼中看到了苍焰。

浮气万分的无谓下,投出了穿透表象的冰刃。

——让人惊慌。

这种情绪如此陌生,里恩甚至有点想不起来玖莱被占据的时候,自己有没有类似的情感产生过。

曾经漫天的大火无法燃尽他心中的悲伤与愤怒,失去的家人无法杀死他内心的孤兽,他唯有抱着冷漠的自负一路向前。他难以了解被看穿的恐惧,也不需要被理解的快乐——他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为了寻找自己也不知道在何处的真相。

他眼见的自己,永远是那个在冰冷的荒野中抱着太刀哭泣的白发小孩,而不是现在这个戴着微笑假面的少年。无论怎么掩饰,他始终知道自己并不是如他人所见那么温和无害。台上的人轻易看穿了这一点,像捏住蛇的七寸一样,抓住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只怕再多视一秒,自己的伪装马上会被那双红瞳生吞活剥,里恩非常不愉快地移开眼睛,想随七组其它人离开。

显然那位前辈并不想这么容易放过他。

“哎等等这位清爽系小帅哥,别走那么急嘛。”

里恩停下脚步,一脸有话快说。

“好歹我也是你们七组的成员兼学长啊,先认识一下吧。”

里恩扫了眼库洛的白色制服,面有疑惑,确认了好几次资料上并没有过这个人的记录。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啊,因为莎拉她嫌我会给你们剧透。”

里恩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出礼堂的同学,再看回眼前人,堆笑问道:“那学长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倒是没什么,只是刚才正好看到你,就打个招呼,虽然看你好像不太愿意和我说话的样子。”

若无其事地强调了自己态度不佳,拦掉了他想中断话题的台阶。

“我叫库洛·阿姆布拉斯特,阿姆布拉斯特男爵家的儿子,来自尤米尔,一个星期后会正式加入七组参与你们的课程。哟,请多指教。”

库洛眨了下眼睛,向里恩伸出了手,令他只能强忍不耐回握回道:

“里恩·施瓦泽。请多指教。”

吾转过身来,欲看清谁与我话语。即转过来,遂见地狱。

库洛没精打采地把头搁在桌上,一脸死相。

“老板啊,我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连把妹的时间都没有了。”

交换屋老板睨了他一眼,当没听见一样继续看报纸。

七组的课程比想象的要多,虽然已经抓紧时间在课上睡觉了,但需要身体力行的实战测试和体能训练还是累得够呛;除了学生会大大小小工作,还要被莎拉差来喝去,今天还被校长召见说有重要任务。虽然莎拉那边的确是自己作死,跟她赌酒赌输了,无奈之下才答应帮莎拉完成班里工作的。

若不是还有自由日喘两口气,库洛真觉得开学没几星期,自己已经忙得跟死狗没两样了。

在交换屋休密特滚够了,库洛拎起背包准备去学生会馆把里面的资料交给托瓦。在街上正好被两个经常和他玩BLADE的小男孩抓住,便陪他们玩了一会。虽然输得一塌糊涂,但用糖果作为筹码哄得两个小孩子很开心,库洛心情好了一些,但仍摆脱不了强烈的疲倦感,只想办完事后回宿舍猛睡。

走出“樱桃”,却看到身姿英挺的同学从茶店门口路过,活力又再度回到了他的眼中。

“里、恩、同、学!”库洛从后方飞了过去,迎接他的却是寒光一闪。

里恩迅速抽出了太刀,又立刻反应过来并不是敌人。

“喂,是我啊,你不用这么吓人吧!”

“什么啊,是库洛啊,”里恩收起刀冷淡地说,“不要突然从背后扑我。”

“哦,”库洛回味着里恩的说辞,似乎抓到了这个习惯背后更深的东西,“今天是自由日,陪我去喝一杯吧?”

“抱歉,我很忙。”

“很忙啊,你选了什么社团吗?”

“并没有选。”

“哎——?”库洛拖长了音节吐出一个疑问词,语气却愉快得很,“那你在忙什么?”

“我自己的事。”

早料到里恩会这么说,库洛一个坏笑揽过他的肩膀:“既然是自己的事,也不急在这么一会吧,走吧我们喝一杯增加下感情嘛!”

感到里恩的身形一僵,库洛小人得志般勾得更紧,连拖带拽把他拉到了酒馆。

自由日下午清静的时光投落在安静到有点格格不入的小酒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闲扯了几句,一时没了话题。

桌上放着一杯红色的鸡尾酒和一杯清茶,浅绿色的茶水面上映出里恩坦然的眼瞳和嘴闭的双唇。

——连喝的饮料都寡淡得跟本人似的。如果那张少年老成的脸上流露出纠结的情绪,一定有劲极了。一想到这个,库洛难免兴致高昂起来。

“里恩,”他不怀好意地笑着,“跟我玩个游戏吧,我赢了你就来学生会工作怎么样?”

“行啊。”里恩倒是没犹豫就答应了。

“给我50米拉。”

里恩掏出钱放进库洛手中。银色的硬币在空中翻了个身,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到了库洛的掌心。

“左手?还是右手?”

“在你脚下的包里吧。”

“……”

库洛呯一声把头撞向了桌子,委屈哀号:“我说你,能留学长兼同学的我,一个面子吗?能吗?”

“不好意思,我以为库洛是认真地要我猜,我就猜了。”

里恩率真的眸子直视着他,看得库洛简直没脾气,只好丧气地一挥手,把鸡尾酒喝了干净。

“不过说真的,”库洛放下酒杯,声音收敛起来,“你既然没有想加入的社团,要不要来学生会帮忙?最近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担子都落到会长身上了。而且,学生会可以了解到很多关于学校和托利斯塔的事情,其实还挺好玩的。”

库洛的说辞戳中了里恩的心思,他思考了一会,似乎在确认什么重要的事,然后谨慎答道:“那好,如果我有空,就来学生会帮忙。”

虽然知道里恩是因为其它打算而答应了他的请求,但库洛还是开心。

“说好了,下个自由日你就来学生会,会长他们也会很高兴。”库洛背起包,挥手和里恩告别。

“啊,钱……算了。”

50米拉不过是个鸡蛋的价格,对里恩来说根本无足轻重。比起钱,他更不愿意和库洛·阿姆布拉斯这个人扯上什么关系,但冥冥之中又无法摆脱彼此间的在意。

里恩目送库洛走出酒馆,微微扭了下眉头——

他有种预感,库洛·阿姆布拉斯特会是计划的最大意外。

而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意料之外。

凡有耳的,必将倾听。

库洛惊觉一阵动响,醒了过来。

月光打亮了朴素的木质地板,室内一片皎洁的纯白刺得眼睛发直。

同组的三个位成员都累坏了,睡得很沉,深重绵长的呼吸回荡在狭小的居室间,只有里恩的床铺空空一片。

库洛轻手轻脚地披上衬衫走出房间,循着细碎的金属磨砺声,来到了凯尔迪克旅馆的后院。

少年正静静坐在后门台阶上,仔细地磨着刀。

优美的弧形刀刃映出他专注的眼神,沐浴在月色下的侧颜呈现出冷色的光晕。

越从容越剧烈,越禁忌越可口。静若止水的面容掩盖不了他从内而外透出的肃杀,里恩身上重重交错的矛盾,实在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大半夜磨刀,你到底是有多寂寞。”库洛斜靠在后院门边,一脸乐不可支。

“这样做心情能平静一点。”早察觉到了库洛的出现,里恩手中的动作完全没有停下。

库洛歪着头,倾听着节奏分明的磨刀石的脆响,过了一会才开口:

“在心烦什么啊,里恩君。”

“没什么。”

库洛用“多说一句你能死啊”的表情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和里恩坐在一起:“你晚上跟劳拉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啊——抱歉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没关系。”

“我觉得你对劳拉太过敷衍了。怎么说呢,同为剑道中人,我觉得这方面你还是认真对待她的信念比较好。”

“库洛,你看得很明白呢。”

“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所说的‘限界’,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不过这不是敷衍的理由。”

“……嗯,你说的有道理,”里恩迟疑了会,马上接受了库洛的建议,“但我之所以会这样,自有我的情由,希望你们理解。”

“我们理解啦。我们都觉得每个人有权利拥有自己的秘密。只不过我们会好奇是因为关心你,特别是大小姐。”

“嗯,亚丽莎她……的确很关心我。”

“来来,告诉哥哥我,对大小姐有没有什么想法?听说你在开学第一天的定向训练里,抱着她滚到地上了?”库洛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径直朝里恩贴过来。刚从睡床上带下的温热体温,在清冷的夜风里散发出若隐若现的体味。

“库洛,你为什么总是这样?”里恩不自然地倾了下身体,避开了这个话题。

“总是怎么样?”库洛顺着里恩退的方向靠得更近了。

“……”

里恩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自己对库洛的感受,过近的距离让他心中一阵躁动,只得收起刀,一字一句地说:“其实你是个聪明人,学生会的工作也好,七组的课程也好,只要你想,你都能做得很好不是吗?”

“你个大半夜磨刀的可怕家伙才没资格说我呢!”库洛没好气地伸手去扯里恩一本正经的脸。里恩没有躲开,任由前辈把他的嘴角拉成了一个微笑的形状。

“真是的,年纪轻轻就这样苦大仇深,会泡不到女孩子的。”

手上传来了不同于以往的热烈温度,确认那是对方在脸红的一瞬间,库洛看到了少年厚重外壳上的细微裂缝。

次日清晨,餐桌上的气氛仍有一丝不便点破的尴尬。

劳拉速速吃完饭离桌,却被里恩叫住。

“劳拉,关于昨天晚上的谈话,我还是得向你道歉。”

“我说过了你没有必要这样,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并不是为了自己的选择道歉,而是为我的自负向你道歉。忽视同为执剑之人的你的理念,没有把你放在同等的位置考虑,这的确是不尊重的行为。”

“……”

“如果你要找我切磋,我会拿出相应的实力应战,绝对不会做出有负剑之道的行为。”

劳拉闭眼沉吟了一会,随即浮起了理解的微笑:“我明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啊,你们俩总算是合好了!害我们担心半天,里恩你也真是……”里恩听到亚丽莎叫自己名字,转过脸看着她。当亚丽莎的视线碰上里恩当真的眼色时,立刻憋红了脸,支支吾吾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哎呀,青春真好啊。”

“啊哈哈,库洛你说什么呢,你也只比我们大两岁而已啊。”艾奥利特笑吟吟地抬头看队长,发现他正用同样的表情,看着黑发的同班同学。

吾被授予一支芦苇,作为度量之杖。

俯瞰整个凯尔迪克的山岳树林间,一阵猛烈的风吹过,将层层叠叠的树叶掀得沙沙作响如海浪。

风停之际,同时响起的拔刀声穿透了宁静的森林。

法剑离少年的腰窝还有一尺之际,太刀先一步抵到了红发女人的脖子边。

“哎呀,可不是稀客吗?”艳丽的女声毫不慌张地说道:“你这样明目张胆地跑过来,不怕被小伙伴们发现吗?”

女人的声音顿了一顿,随后百般挑衅地甩出一个词:

“——同志R。”

“不要用那个称呼叫我,”里恩并没有撤掉刀,“今天在露那里亚,山主是G召出来的吧。”

“是又怎么样。”

“G原本就打算杀掉那些强盗吗。”

“哪能啊,不还有你呢么?”

“如果我不在,是不是打算连七组一起灭口?”

“怎么,强盗你也心疼?还是心疼你同学?”

里恩加重了握刀的力度,冰冷的刀刃触到了女人白皙的颈项:“记住,我跟你们只是合作关系,在这种小事上并没有配合你们的必要。如果违背我行事的原则,就算是你们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这次来到底想说什么?”女人并不害怕,反而自信地仰起了脸。

“我知道你们这次是为了测试铁道宪兵队和情报局的行动模式而布的局,顺便卖给大贵族一个人情。但下次诺尔德的行动就没这么简单了,七组是整个计划的最大变数,希望你们谨慎对待。关键时候,我不一定会站在你们这边。”

里恩说完这句话,转手收刀,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

“这话说的,‘你们’、‘我’。”红发女人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从头到尾,就没把我们当成过自己人,”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从树后出现,抱着胸看着远去的少年,“现在他却为了一群跟他差不多大的小毛孩子,跑来警告我们,心思可真难捉摸。”

其同心合力,将力与权授予兽。

“为什么库洛会有旧校舍的钥匙?”亚丽莎蹬着长筒靴,凑到库洛面前抓过钥匙翻来覆去看了好久。

“校长委托给我,啊不,学生会,啊也不是……准确来说是通过我委托给七组的任务。上一次和艺术组的两位一起去的时候,发现那里异变剧烈。校长一方面觉得旧校舍的奇特情况值得观察,一方面也觉得这对七组是个不错的锻炼,所以就把钥匙交给我,让我们有空就一起去探索旧校舍。”

“那里的氛围确可疑,据说旧校舍是黑暗时代的产物?”艾玛犹疑地询问上次去旧校舍的三人。

“是的,校长是这么说的,不过那里的确是个练级的好地方。”艾利奥特作了回答。

“而且迷宫的终点会有强力的守护者,就和开学的定向训练一样。”盖乌斯说。

“库洛,这次也带上我吧,我觉得我需要锻炼一下。”马奇亚斯推了下眼镜,语气十分急切。

“我看也是,不知道上次是谁断了LINK搞得战斗没法继续的,你是应该去锻炼一下了。”尤西斯淡然说道。

“你说什么,明明先断Link的是你吧!”

“哦,你敢说你一点责任也没有吗?”

“就是你这样的态度才让我根本不想和你Link!”

“哎呀你们小俩口不要又吵架嘛,上次特别实习还没有吵够?干脆一起去探索旧校舍练练LINK联络下感情?”库洛笑嘻嘻地走近两人,试图左拥右抱让他们俩靠在一起。

“谁是小俩口啊?!”

“谁是小俩口啊?!”

马奇亚斯和尤西斯异口同声叫了起来,吵得菲和库洛同时捂上了耳朵。叫完两人对视了一眼,交换着彼此才知道的潜台词——怕是再吵下去库洛会说更多不要脸皮的话,还是各自闭上了嘴为妙。

“里恩也一起来吗?”劳拉问坐在角落里的里恩。

“嗯,我去。”

里恩悄悄扫了眼自己的Arcus,上面浅色的Link标记没有发出任何光芒。七组的主要成立目的之一是测试Arcus的Link系统,但这对里恩来说是个很大的麻烦——他不愿意与无关的人建立太深的关系。所有战场上的配合是靠着他超常的直觉和观察完成的,Link等级只维持在了最低的必要水准。

里恩想他是不在乎什么羁绊的,只要能顺利按着计划进行,装成友善的邻家少年或者冷漠的士官学院学生他都无所谓。不过,旧校舍得是他最在意的地方,而钥匙又在库洛手里,在学生会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已经很烦了,他又是七组的重心,实在没有办法避免跟他的大量接触——而且这个人总在琢磨着怎么撬开他,让里恩越来越不想跟他走得太近。

但意愿总会违背理智。

当库洛迎上跟着七组前往旧校舍的自己,顺其自然地搭上他的肩时,他并没有厌恶地挣开。库洛进一步低下头,呼着热气的细语“Link的事,不用担心”擦过耳边之际,里恩再次为心中的情绪迷惑了。

他并不恼怒,甚至感到了愉快。心中的情与理天平一次又一次往他最不想的方向倾了下去,而他却只能看着平衡被毫无顾忌地打破。

旧校舍比上次来的时候凭空多了第二层,但在Link系统的支持和七组全员的努力下,探索比想象的要顺利得多,很快众人都到达了迷宫的深处。

终点迎接他们的是三个守护者,智天使之门。里恩知道这种魔物的攻击模式,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站位调整到了前方吸引其注意,并小心和同伴错开了直线的站位。

只是平时一直在后面支援指挥的库洛,今天一反常态地站到了里恩身边。

“库洛让开,这些守护者擅长直线攻击,你们保持好站位,让近战上去就好。”里恩强硬地表达了自己的战斗意见,库洛分明听到了却只意味深长地笑,站到了容易吸引火力的地方,启动了大范围加速魔法。

“库洛!你今天怎么了?!这样很危险啊!”没有人来得及阻止库洛,只能各自预备起防护法术和治疗法术以防万一。加速的指针在魔法阵底下展开,漆黑的光芒和渐近的守护者攻击交织在一起,碰撞出了诡异的颜色。

里恩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回应。他以非人的速度一把扑倒了差点接下全部混乱光线的库洛,大骂一声“想死吗!”,立刻回身用剑气挡开了交错的射线。

危急时刻姿势难看地被同伴压在地上,库洛倒是没有一丝难堪,反而笑意涟涟。

里恩顾不得刚才窘迫的姿势,起身拔刀准备启动战技将三个麻烦的守卫一并解决。但下一刻他马上意识这样会暴露真实的力量,心中一阵猛烈的疾痛走过,稍稍收敛了刀势,转为了防守。

库洛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站起来,完全不顾同伴们担心的目光和急声的警告,近距离拔出双枪对着守护者额头上的宝石准确地射出了子弹,翻身躲过了又一轮攻击。里恩趁着魔物被库洛干扰的间隙,击穿了智天使之门的一边石翼。魔物马上失去了机动性,沉重的身躯坠到地面,被赶上来的劳拉和盖乌斯合力解决。

其余两只魔物看到同伴倒下,立刻进行了狂乱的反击,里恩挥刀有条理地将魔物的攻击挡住,保护库洛退到了安全距离。库洛回到了支援组中间,调整了队形,借着又一轮加速魔法,他对着七组全体笃定地指挥道:

“哟,已经解决了一个,好机会!大家跟着里恩上吧!”

飞旋的冰尖与风刃穿透了魔物无机质的身体,穿甲弹与烟幕弹的双重掩护让里恩和劳拉再次有了进攻的机会,多重防御的石壁和斗志燃烧的星火加护在两人身上,保护他们顺利进入了攻击范围。

劳拉举起双手剑,洸翼之刃的光辉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形,巨刃落地的冲击掀起一阵狂岚,风暴般的剑气过后,一座智天使之门的体与魔俱碎。

里恩收刀蓄力片刻,拔刀而出的万丈焰气如饥饿的火龙,吞噬了最后一只魔物。

少年绛色的瞳孔中亮起残酷暖意的光。

腰间Arcus的Link荧光,幽幽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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