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emaker 2# - Amelioration🔞
Chapter 1
里恩早上起来没有看到库洛，以为他只是在睡懒觉。
尤米尔的秋天十分短暂。这片金黄碧绿的果园，再过两个月便会被山谷间的漫天大雪所掩盖。
现在正是尤米尔最好的季节，也是最忙碌的季节。
收获采摘原料的时候到了。
有些原料只有赶在晨露未干前采摘才是最好。天刚蒙蒙亮，果园和酒场外就满是工人忙碌的身影。身为酒庄的接班人，里恩自然也是每天起得非常早。
因气候比通常种植地要寒冷，尤米尔能种植的葡萄品种十分有限。但温泉、寒霜和干燥的条件提供了十分优质的土壤。尤米尔所出产的酒里，那股浑然天成的清雅风味和精致浑厚的口感是其它酒庄无法模仿的。
酒庄一年酒品的好坏全都仰赖这段期间的采收管理。
整个上午除了清点核对采集的果实数量，还要监督抽检分拣的成果以及找各个管理层人员掌握其它情况。明明忙得分不开身，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却被旁人点醒了好几次在走神。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但满心一股甩不掉的阴郁。
实在让人不快。
中午时分还没有见过库洛。
按以往情况这时候他会一脸没睡醒地跑到酒场，找几个工人聊聊天，打几局牌，慢吞吞地吃饭喝酒，然后才开始工作。
“看到库洛了吗？”里恩装作不在意地问几个经常和库洛一起打牌的工人，得到的只有茫然的摇头。
偏偏下午更加跑不开。前几天发现从莱茵福特订制的用来代替传统橡木桶的不锈钢密闭罐部分有细菌感染，需要重新清洗。为了保证清洁完全，不影响下一次的发酵，里恩必须全程监督清洗工作。和莱茵福特那边也是为了这件事扯皮了好几天，到现在都没有给出解决方案。
本来已经够心烦了，现在更是因为某些人烦上加烦。
过了傍晚仍不见库洛，工人们都已经收工，该吃饭的吃饭，该回家的回家。以往这个时候库洛会在里恩的私人酒窖里研究骑神，或者他感兴趣的配方。里恩通常会工作完后和他一起讨论，制定下一步的目标。
有时候库洛什么都不做，只在里面抽抽烟，看看书，有时候甚至连人都不见了，跑到城外的赌场去玩，里恩都默许了。
——只有今天，里恩希望看到库洛在里面。
忐忑地走到自己私人酒窖门口，看到木门还上着锁。
钥匙除了他自己只有库洛有。
发生了什么已是清楚不过。
但里恩还不死心。
打开门里面没有人。
本来应该满酒窖的烟味，霎时间都淡了几分。
里恩怔怔地走向自己加密的电子酒柜里，过了好一会才有勇气往里看。
放在里面的五对骑神原酒，有一对不见了。
至此，不详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里恩闭上眼睛，想要驱散那阵直钻脑仁的疼，但脑海里却只有那只白毛欠揍的脸。
“少爷。”管家的声音将里恩从浑噩中拉了出来。
“什么事？”
管家深知少爷的私人酒窖并不让外人进，只敢站在门口小心翼翼说道：“莱茵福特家的大小姐来电话说关于设备……”
“我知道了。”里恩头也没回准备打发管家走。
“少爷，对方说现在就……”
“我说我知道了！出去！”
脱口而出的凶悍语气刺得自己都心头一紧。
里恩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和人说过话，马上改了温和的口气对惊得一愣的管家说道：“告诉她我没空，明后天我会亲自登门跟莱茵福特家商量这件事。你去休息吧，辛苦你了。”
里恩从小一直与人为善，酒庄上下从员工到仆人都很喜欢他。以往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状况外的挫折，里恩也是一直好好和其它人商量的。和莱茵福特间的问题并不会让他如此失控。
里恩自知失了分寸的真实原因为何。
偌大的酒窖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那个人留下的痕迹都还没有清理干净，他常抽的烟和常看的书还放在的桌上，两个人研究配方的笔记和原料样品还摊得到处都是。
待堵得无法呼吸的阵痛有所减轻后，里恩随手开了一瓶本地产的斯塔百丽干红，倒了一大杯，醒都没有醒，就这样麻木地一口接一口喝了下去。
忘掉所有品酒的礼仪，扔掉酿酒师所有的优雅。
有那么一秒钟里恩希望自己喝到的，是劣质的高度烈酒就好了。
Chapter 2
昏暗的灯光把男人的秃头照得闪闪发亮，他肥大的指腹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高级雪茄。
“东西你带来了？”
“带来啦。”银发青年晃了晃手中的箱子，语气跟一个路边兜售小玩意儿的摊贩一样，抬手把箱中名贵的原酒往桌上一扔。
肥胖的富商对着贴身随从使了个眼色，来人马上将盒子打开。
一瓶白葡萄酒和一瓶红葡萄酒封装在平凡的盒子里。
“先让我们的品酒师鉴定完毕，我们再继续谈。”
“请吧。”库洛随意一抬下巴。
几个年纪已经很大的老头子围着开酒的随从，盯着专用开瓶器打开了两瓶酒。取出木塞后，随从分别将两瓶酒倒在昂贵的水晶杯中，再用特制的瓶塞封上。
酒体从瓶身倒出时，散发出香甜的蜜糖水果味和浓烈的可可焦糖味弥满了空气，浓厚得让人心醉神迷。
宛如深红宝石的瓦利玛和闪着淡黄珠光的奥尔迪纳。传说中的琼浆玉液。已经失落的葡萄酒中的皇帝与皇后。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酒的色泽和香气啧啧赞叹，只有库洛小拧了下眉头。
——味道不对。
趁着瓦利玛还在醒的时候，库洛装模作样地拿过红葡萄酒杯，胡扯了一通介绍和之后的加工方法，并趁机贴近酒轻嗅了一下。这绝对不是之前调出来的原酒，虽然很相似，但这瓶瓦利玛的确被人动过手脚了。骑神的制作从头到尾都是对外保密的，除了眼前这个胖子是自己告诉的之外。结论再清楚不过。
——里恩，是你。
记忆快速回溯到原酒完成的几周前，庄园少主和自己的对话。
“库洛，如果骑神完成了，你想做什么？”
“大概会离开吧。”
“嗯……虽然我希望你能继续留在这里，但你有别的打算，我也不留你，骑神也按我们之前说好的来。”
这样没有诚意的挽留听起来只是客气话。
库洛承认当时听到这样平静的回复心里不是太痛快，但他没有去读少年眼里更深的东西。
因为没有必要，反正知道了也是要走的。
——没想到里恩会来这一手。
改过配方的瓦利玛，是料准自己会偷偷带酒走。但同时里恩应该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只要给自己时间，再做一对真正的骑神是没有问题的。思维斗转之间，库洛读懂了少年藏在酒里的信息：
我了解你。和你渡过的时间并非虚假。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告诉你。接不接受，都是你的自由。是走是留，选择权仍在你手上。
——笨蛋。
无人察觉的间隙，库洛无奈一笑。本来胖子黑商已经安排好了他的去处，就连假身份和住所都备齐了。而自己之所以选择这个没什么势力的黑市商人，也是为了之后摆脱起来方便。往后要怎么继续，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定好。可最后一刻，库洛·阿姆布拉斯特还是少算了一样东西——自己。
“没有问题了吧？”库洛问。
五位品酒师激动地向雇主表示，完全没有问题。黑市商人一下子亢奋异常，将雪茄叼在嘴里，夸张地拍了双手示意手下拿钱来。
库洛按下了黑商召唤钱的手，迷人笑道：“没问题的话，那我们就来好好谈谈最终价格吧。”
“你说什么？！价格不是之前已经说好了的吗？！我后路都帮你准备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胖商人倏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这么点钱就想打发骑神的配方，当我要饭的？这个价格能让你们一尝骑神的味道已经很值得了呀。你们说对不对？那边的你，你还有你，”库洛指了指商人请来的几个老资格的品酒师，“你们说骑神是不是只值这个价？”
被库洛劈头一问，有几个品酒师竟然直觉性地摇头表示当然不只这个价。
胖子黑商怒瞪这群没出息的品酒师，胡子都快气歪了。
“你今天不把配方交出来，就别想走！”胖子对几个手下使了个恶狠狠的眼色。
“那你们干掉我好了。反正我交出配方，说不定更容易被你们干掉。有本事你们去尤米尔明抢，看之后尤米尔的独占代理商阿尔巴雷亚家不把你们撕了。”库洛翘起腿，一脸满不在乎。
“你……！”
“而且你以为，有了酒的配方就可以把真的骑神做出来吗？你也太小看酿酒了。不然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要跟你谈住所和假身份？那是为了售后服务啊。”
“你谈生意怎么可以这么不讲信用临时变卦！”黑商气得全身肉都在颤，被库洛逼得一句反驳都说不出，只能拿出正义的说辞唬他一唬。
“抱歉，我就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库洛带上酒起身告别，临走前还顺了根黑商桌上的雪茄戳了戳黑商人堆成几层的下巴：“等你们再想个好价格，我会再来的。”
库洛绕弯去了一次克尔迪克，回到酒庄已近深夜。
月色里的尤米尔酒庄冷清高雅，完全没有了白天热闹的景象。
再次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复杂的心情让库洛不禁自嘲起来。
“又不是回老家……”
广袤如城堡一样的庄园笼罩在一片灰暗的白茫之中，很远处就看到他常去的地方透出微光，库洛马上猜到了谁在里面。
放轻脚步走到酒窖入口，库洛停在楼梯的阴影里没有进去。
里恩一个人杵在桌边，低着头沉思，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散乱一桌的东西都没有收拾，旁边还有一瓶空了的葡萄酒和一杯已经醒得过头了的干红。除了酿造和品酒把关，里恩从来不放任自己喝酒，还经常怪自己喝太多。现在这状况太不像里恩的作风了。
库洛深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却站在那里没有出声。
Chapter 3
稍稍上头的酒劲过去后，里恩感到有道飘忽的目光直刺他的背脊。
那股漫不经心再让人熟悉不过。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陡然升起的喜悦和恼怒，如潮汐交替涨落冲刷着神经。
“有段时间了。”
“你去哪儿了？”
冷静的口气仍旧掩盖不住内心的横冲直撞。
“我去找混酿用的克尔迪尔白干原酒了。可惜那玩意儿只能在克尔迪克本地陈酿混酿，只好把原酒带一份过去。如果最后的口味不理想，只能换一种试试了。怎么了？”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里恩终于转过身来。
库洛走过去，为难地抓了抓头发。
“我不是看你这两天忙，又为了莱茵福特的事烦心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自己跑一趟就好啦，”眼角瞄到里恩一脸不信，库洛只好边叹气边揉搓着里恩的头发以表安抚，“好啦好啦，这次是我不对，下次一定提前知会你。不过，你也太不相信我了吧，我每出门一次，就要通知你吗。要你想这样，不如一直把我关地下室好了。”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里恩挡开了库洛烦人的手，“你知道，我是生意人，没有利益的事，我不会做的。我对其它人好，是因为对他们会回报我。当然其中也有我一厢情愿的自我满足，我喜欢跟人好好相处。当初给你机会，为的就是骑神。骑神的原酒能做出来，我的确很感谢你，但是有了原酒，接下来的调整工作不出大意外，做出骑神只是时间问题。这时候我们的利益关系已经不在了。”
即使这么刺人的话，里恩仍旧能直视着人的眼睛认真说完。因为太过正经坦率，反而很难让人讨厌。
“哦，利益关系啊。”
“虽然我不想承认，我可能投入过多了。”
“在骑神上？”库洛随手抓过桌上的烟点了一根抽了起来。
“库洛。”里恩声音一沉。
“嗯？”库洛挟烟的手支着脸，无辜地看着里恩。
“现在没有必要装傻了。你的很多事，包括玖莱酒庄的过往，你故意让我知道你仿了白夜，另一半骑神配方，你真正的目的，我多少都知道点。我最初也是想利用你完成骑神，我没什么资格指责你——这都是利益关系。但是现在……库洛对我来说并不只是利益关系。”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里恩不甘心地抿着嘴，这个表情起来很像在撒娇。
“……”被意料之外的直球打过来，库洛顿觉口中烟草索然无味，悻悻捻掉了烟头。
“你今天准备走的不是吗？”
再次被揭穿的库洛已经不惊讶了，反倒松了口气。
“我总有一天会走的，你还指望我这个造假贩子留在你们酒庄一辈子啊。你们留我，我还待不下去呢。我天生跟大酒庄合不来，你们那些酿酒师也没少在我背后指指点点。”
“的确。”说没有失望是假的，但也算意料之中的回答。
“不过还不是现在，反正要做的事情还有这么多。不知道原酒之后的发酵陈酿储存还有多少可变因素，改良和调制的方法也是要靠我们自己摸索的。”库洛歪头抱着胸，抵着桌子，单手撩了下散下来的头发。
“说到要做的事情，”里恩贴近库洛，“的确还有很多。不过……”
库洛勾了下眉毛，示意里恩往下说。
“你为什么要回来？”里恩猛一倾身抓住库洛的领子把他按在墙上。
无法告别的踌躇迅速地割裂了那片平静的紫红色。突如其来的震动让附近酒架上的酒瓶一齐叮当作响。桌上的干红应声而倒，水晶杯滚了几圈，掉下来碎了。清涩的果香四散，暗红色的液体如一条血河蜿蜒开去，沾湿了库洛的衬衫下摆。
库洛一根根掰开里恩扣着自己衣领的手，一字一句答道：“我乐意。”
事不关他的口气一下子点炸了少年的毛，里恩不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量。
——费尽心机在自己那一半配方里埋下了信息，将决定权交到对方手里，只为了递送一份根本传达不到的心情。繁复至此的心思，却被对方一句轻轻松松的回复打发了。然后这个人擅自跑回来，随便地毁掉了自己已经下定离别的决心；又任性地告诉自己，回来只是因为他乐意，而与自己无关。
“我收到了，你放在瓦利玛里的东西。”库洛看里恩面有怒色，幽幽地加了一句。
“……”
反应了好一会，里恩松开了库洛，抽回还被握着的手冷淡地说：“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里恩少爷。”库洛叫住了里恩，人坐到桌子上靠着墙，挑衅地侧过头。
昏黄的灯光照得他的银发如金晃晃的丝线，连带发丝下的眼瞳都变成了酒红色。那层酒色的光晕中浮起浅浅的讪笑。
“你——不想我回来吗？”
库洛故意把这句话说得沉缓柔转，单手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随着手的下移，笔直的锁骨、结实的胸口和线条清晰的下腹依次在清冷的夜光边缘呈现出来。
Chapter 4
自从那次试酒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
一次都没有。
地下室那些暗昧之事和那个绵延的吻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工作时，两个人都没什么肢体接触。里恩刻意保持着彼此的距离，像对待一个有身份的女士那般从容有度。库洛偶尔摸摸他的头或者拍拍肩膀，里恩能做出的所有反应也只是笑笑，然后转身工作去了。
尽管极力避免了身体接触，但自身到底在用怎样的眼神看着那个人，里恩自己最清楚不过，想必对方也是明了的。在库洛还只是酒保的时候，里恩就会经常跑到酒馆去和他聊天，喝他调的酒，对于一个已经能独当一面的酒庄少主来说，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无意识撒娇。发现他其实是厉害的酿酒师并且手上有另一半骑神的配方时，他满心的兴奋并不完全是因为可以酿出骑神了，更是可以和这个人有着更进一步的接触。逼他承认仿造白夜那时，里恩反复告诉自己当初的行为只是单纯性的报复和示威，并没有什么更深层的动机。
不，正是因为自己知道，才更不想承认，更要保持距离——因为那个人总有一天会离开的。自己仅存的理智，一直这样义正辞严地高呼着。现在，眼前的库洛彻底碾碎了最后的理智。如愿以偿的喜悦踩着理性的尸体，无情把他向往推。
里恩深吸了口气，伸手抚了下整齐的领口，慢慢解下自己的丝带领结，转动袖口松开了精致的袖扣，脱掉手制的皮革背心，从上而下将白衬衫的扣子解开，露出白净的皮肤。
这个过程相当缓慢仔细，为了刻意控制住翻腾而起的情绪，否则掀起巨浪的欲海恐怕会立刻吞没自我。
可是，全身涌动的焦灼，还是随着束缚的减少，一点点从绛紫色的眼帘里渗出来，不一会就淌满了整个酒窖。
湿重的酒味和干枯的烟味在甜润的舌尖碰撞。
一开始只是轻微的试探，但过了没几秒就变成了剧烈的交缠。
里恩掀开库洛的衬衫，一手揽着他的背，一手撑着墙。紧贴的胸口隔着敞开的衬衫，清楚地感受到彼此起伏的呼吸和心跳。少年的舌体在对方口中游走，从嘴唇到齿间，从上颚到舌根，全都划为自己的领域，青年也搂着他，任由他侵占，并给予恰当的反抗和逃脱。
双方很热衷于玩这种你进我退游戏，唾液的交换发出湿漉漉的水声，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更挑起了各自的兴致。直到呼吸都快接驳不上，里恩才放开对方的唇向脖子下方移动。
坚韧有弹性的黑发搔得库洛全身发痒，耳颈间唇舌的吸吮让他背脊酥得一颤一抖，口中悄悄走漏细微低吟的同时，下身早就有了反应，支起的硬肉隔着布料摩擦着里恩大腿。
里恩仿佛浑然不觉这种状态，在耳边挑逗完后，又捻着胸前凸起的乳首，沿着锁骨一路往下吻去。
库洛明显感到里恩在小心翼翼取悦自己，心情委实微妙起来。他拉过里恩的手顺着自己腰往下摸索，松开了裤子想让他把手伸了去，但里恩的手仍旧只在腰部和胸口游走。库洛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稍许推开里恩，问道：
“你是不是对女孩子都这样？”
“怎么了？”
“……喂，你这样会被讨厌的。”
这结论下得里恩有点错愕，他回想了一下以前类似的情况，才明白库洛的意思。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里恩笑了笑，突然一掐库洛的腰，库洛吃痛整个人弹了起来，回过神时下装已被全部扯下来扔在地上。
高耸的腿间器物直接暴露在微凉的夜色中。
里恩盯着库洛的下半身看了一会，并没有做什么，只伸手从旁边抽屉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这里只有这个……将就一下？”
说是将就，用的原料却是昂贵的动物油脂和明胶，是贵族们秋冬护手的高级货。
“我说不要你会答应吗？”库洛稍稍坐直了上身。
里恩可爱地笑道：“不会。不用的话你会疼啊。”
——变相不给人留余地的性格真是讨厌。
库洛在内心自语，但是却又拿少年这个性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撑开腿看着他细心地将膏体置于手心化开，体贴地将之揉到和体温差不多热后，才用中指浸着乳液探到自己的后穴。臀间被一道舒适的温度分开，异物顺利地滑了进来。
“疼吗？”里恩柔声问。
“你啊，果然还是个少爷，”尽管姿势有些不雅，库洛还是尽量游刃有余地保持着嘲讽的口气，“你真的把我当成那群围着你转的娇滴滴的贵族小姐么？”
少年不怒反笑，毫无预警地将第二根手指插了进去，突兀的扩张让库洛不动声色地挪了一下腰。
“我九岁的时候，第一次喝酒，父亲问我觉得是园里哪种葡萄，我凭着直觉都就答对了，”里恩边慢条斯理地回忆起了童年，边在壁道内探索起来，“客人喜欢什么样的酒，我一看就能猜到，每一种酒应该怎么调整才是最好我也都知道，所以呢……”
“你老头子啊？”库洛故作不耐烦地打断了里恩的话：“怎么谈起陈年往——”
话头被一刀切断，青年红色的瞳孔剧烈地收缩起来。里恩凑过去贴在库洛耳边说了什么，总是无所谓的青年脸上难得出现了难堪的神色。
尽管输了面子，库洛口头上仍想扳回一点主导权，于是勉强挤出坏笑：“有这功夫为什么……不泡女孩子……？”
“我乐意。”少年学着刚才库洛的口气做出了回答，并趁着对方略为放松的间隙将第三根手指送了进去，沿着刚才探过的某块地方屈起了指节。
比刚才更甚的刺激让库洛崩紧了背倒抽了一口气，本能地将呻吟吞了下去，腰间一软往前靠在里恩肩上。里恩像一只亲人的小狗一样贴在库洛脖子边上，仔细地嗅库洛耳边至锁骨的区域，用牙齿轻咬着耳钉和耳环间的软骨，鼻间呼出的热气刻意喷在颈间薄弱的地方。停留在一团温热中的手指感到内壁渐渐服帖，滑动也变得顺畅，便更放肆地出入起来。
时不时扣动的施力让肩上的人气息已乱，正不自觉地扭着腰用挺起的肉茎蹭着自己的腿，硬物前端吐出来的粘液染得衬衫下摆一片滑腻。里恩对此了然，空出来的手识趣地抚上了他硬挺的茎身。
库洛像只猫一样发出了满足的轻哼。少年湿凉的手掌有一层薄茧，却又如女孩子一样柔软。就着渗出的体液，清秀的四指并排摩擦着顶部周围柔嫩的环状部位，后面的指节也跟着相同的前奏，唇舌在耳颈边的挑逗也没有停下。
三处被同时进攻让银发青年忍不住发出了受用的声音，快感如新生的泉眼一样不停地溢出，很快就盈满了身体的每个角落。他不知觉间挺起了下身，腿夹紧在少年的腰侧，连同脚背都僵了起来。脸颊一路泛着潮红直到耳根，连茎下的囊袋都收紧了往上抬。
后面的压迫传递到前面，又被包围着前面的手挤进了全身，持续注入的兴奋让名为人体的容器已近极限，只多一分便会急速破裂。里恩知道他要到了，加快了捋动的速度，当拇指捏紧擦过顶端的孔缝时，快意瞬间泛滥而出浇透了整个人。库洛银眉一蹙浅叹一声，全数泄在里恩手里，粘稠的白液顺着手背一直滑落到腿根。
空气里弥漫着咸腥气，和酒精味的果香混在一起散发出深重的欲念之味。
库洛靠着墙呼吸着这股靡密之气，失焦的目光才刚收回，里恩抬手就把欲液抹在库洛扬起的嘴角上。食指和中指沿着唇线，伸进了半开着的嘴，夹起舌尖肆意搅动。
生腥的味道迅速占领了味觉和嗅觉。高潮过后的无所知觉还没完全退去，库洛的身体先一步动了起来。他舔掉了里恩手背上的体液咽了下去，舌头继续缠绕着里恩的指尖，如蛇般一寸一寸在指间游移，吮掉多余的精液，还刻意拉出如蛛网般的丝线再含进去。银发青年时不时抬起晶亮的红瞳凝视手指的主人，少年燃烧着的视线正粘在自己色欲横流的脸上。
这个过程不断重复，直到里恩的手完全被舔干净为止。
为了奖励库洛刚才的行为，里恩还留他体内的手开始一深一浅地按着已经充血的那一点。库洛被这样的翻弄激得说不出话来，连喘都顾不上。每一次用力，都感到涨痛之间只剩下电流乱蹿般的酥爽，每一次轻擦又会觉得如虫咬般难受，变得更加想要。轻重反复的刺激冲得眼周都红如渗血，持续的挑弄下，没多久下面便又汩声四起。
眼见库洛的下体又有了抬头的迹象，本人也垂着头沉浸在欢愉里，里恩突然一下子抽出手，带出了一片湿液，和之前粘腻的膏体混在一起连成了一片。
库洛脸上闪过一丝意犹未尽。遽然被撤出了侵入物，一阵无情的空虚火速吞噬了后面的空间，发红的下穴周围全是刚才被带出的体液，穴口张合之间全是对先前之物的贪恋。
里恩很满意库洛的反应，甩甩手，不紧不慢拉开拉链，早就在修身裤里顶得难受的阳具放了出来。
库洛滚了一下喉咙，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腿间，但少年没有如对方期望那般压身上前，而是站在那里等着他央求自己。青年也没有进一步回应。他只是调整了下身体，定定望着里恩，眼角流转着露骨的情欲，伸出舌头碰了碰刚才留在嘴角的液体。
两个人僵持不下地对视了几秒，最后库洛哼了一声，默默张开了腿。修长的手指搅弄刚才流下来的白色液体，沿着挺起的肉根下方探到已经半开的洞口里翻进覆出。浑浊的银白光泽将库洛的下身染得一片淫藉，微微张翕的穴口发出渴望深入进犯的邀请。
——绯红色瞳孔里映出少年的隐忍面具，终于剥落下来碎了一地。
Chapter 5
无法再等到库洛开口求他，里恩亟不可待地拉开库洛的腿，把重心放在桌子上，将涨得发痛的性器径直送入了库洛的后庭。润滑的内壁紧裹肉刃的热烈触感吞没了少年，让他舒服得心都漏跳了一拍。
抽动了几下后，身下的人发出一丝痛苦的闷声。
里恩惊觉自己的粗暴，放缓了动作。
“疼吗？”少年不安地看着青年，愧疚地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笨蛋。”这次得到的回答不再是嘲笑，而是轻抚脸颊的安慰。
里恩突然安下心来，恍若得到了求不得却一直在追寻的东西。不再焦躁，不再疑惑，却又动了更多的情念。这份情感催动下身再次抽送起来，缓而沉，缱而重。为了好好体味眼前人的内里，裹紧自己分身的每一次律动，每一次心跳。
实木酒架轻晃的声音融入彼此自然的喘息，暖黄的灯光在两人裸露的身体上投出旖旎的颜色，连影子都煽情了起来。细致又热烈的情事之下，相互占有的甜蜜疾走在欲念丛生的肢体里。里恩拥紧了库洛，轻索深吻，如拥抱的不是性事的对象，而是真正的恋人。库洛散发出他喜欢的味道，似是单宁软化的清苦又似烟草点燃的焦香，戏谑冷静的声音因他的进入变得又鲜又艳，迷人得简直像幻觉。
他曾在梦里见过这样的景象，但绝非如此美好。
又或许，现在如此美好的，才是梦。
里恩抓过库洛的手按在墙上，与他十指相扣，对方也张开手，伸入指间，用力握紧。隐秘器官在私密之处交汇，直接相融的性器紧密地贴在一起，相似的红瞳间流动着从没有过的认真。少年感到对方动情的脉动，一点一点缠上自己的肉茎，抵到深处时整个下腹被收起的窄道绞得一紧，再三忍耐的冲动一时无法抑制，下身一抖都射在了里面。
白浊浆液从里而外漫出来，连交合处的毛发上都一片狼藉。
“抱、抱歉，我没想……”里恩尴尬地别过脸。
“没关系啦，时间并不短啊。”库洛扯了扯里恩的面颊。
“……”
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里恩说是的不该射在里面，库洛说的却是其它。明明腿间的肉柱还颤微微地欲求不满着，却依旧有闲心把自己当小孩子哄。那副利落自如的态度让人不快，方才浓烈的爱意之下升起了一股奇妙的嗜虐心。
——想看他因为自己而失控。就像自己一样。
里恩趁还未完全软下时抽出性物，靠到酒柜上。
“库洛……”把刚才的狼狈抛弃脑后，里恩换上让人无法拒绝的天真口气：“帮我一下？”
库洛一脸拿你没办法地从桌子上下来。屈身跪在里恩腿间，握住他的阳具含入，舔食着上面遗留的白液，几番来回少年的器物很快就再次硬了起来。
里恩伸手玩弄着他的发稍和耳后，被碰到了弱区的库洛不自然地摆着腰，刚才射入的精液一团团滑出来，顺着大腿落在冰凉的地板上。嘴唇吸抚着肉棒时发出了搅动的水声和半断不断的嗯声，鼻息因为口舌被侵占而变得急促，喷薄的热气拍打在胯下一阵躁热。
里恩看着库洛面含薄红，英挺的眉目微皱，口中出入的是自己的秽物，心中升起了征服的欲念，忍不住把手插在库洛的发间，使劲往下按。前端顶到一片充满弹性的软物时，温软包裹的舒适感加倍传来，库洛胸腔一动欲吐，里恩心疼地松了手。但库洛却没有把阳具退出来，反而放松了咽喉让它进入到那片狭窄湿热的地方，反复挤压揉弄，送出时舌身卷过再将之没入喉间。
“……可、可以了……”里恩有点担不住库洛这么逗弄，委婉地推开了他。
“少爷的味道比较淡呢。”
库洛起身擦了擦嘴角混合的体液，笑得有点得意。里恩装作没听到，抚摸着库洛因为缺氧而愈加显红的脸，羞涩地说：“请转过去好吗？”听到里恩用上敬语，库洛心中一凛，但还是顺从地转过身去，趴在酒柜前的桌上。
刹那而过的背后发冷，绝不只是因为夜风蒸发了汗水的关系。
里库扶着肉茎，略微分开库洛的腿，却没有急着进去，而是从腿根扫过间缝，用顶端磨着水润无比的穴口。少了一段时间的填补，还没有得到解决的性欲加重了库洛对侵入物的渴求，见里恩迟迟不肯进来，库洛主动往后抬了下，贪婪地把少年的性器吞到了体内。
看到库洛这么心急，里恩一下子来了兴致。轻缓抽插之间，少年低下身子在库洛耳边，吐出了平时绝对说不出口的粗言秽语。攻击性的情话如催情的咒语萦绕在耳边，听得库洛耳根发红全身发软，后穴也跟着湿润收紧，但嘴还是管不住欠了起来。
“少爷你话这么多……是不是……又要不行了……”
话刚落音就感到身后插入的动作变得诡异起来。插入拔出并没有很用力，却每次都缓慢而准确地擦过最脆弱的环节。抵在那处的力度一次比一次重，快意越来越凶地漫上来，淫声渐渐从口中流泻了出来。
月光照在库洛线条紧致的背上，闪着柔和光泽的银发被干得前后摇曳，垂下的脸微侧过来，既难耐又享受地看着里恩，曼声轻吟，那副因自己而浮现的色相让里恩欲火上蹿，不知不觉加快了侵犯的频率。
前后同时流出的欲水挂满了交接之处，先前被打开的地方已经被刮得十分酥软，随着每一次进入变得更加敏感，为了抵抗那股不断探入的刺激，库洛本能地弓起了腰背。
见状里恩直起上身，双手死死按住库洛的腰，不让他躲避正面的进攻。上翘的臀线让插入的阳器更容易磨到壁肉，每一下每一下都撞在已经被激得发硬肿胀的方寸之间。但这样少年还是觉得不够，索性将整个将肉柱抽出来，又重新插进去。
毫无征兆被粗大的前端扩开了的穴口剧痛异常，大幅进入时填满的谷道又产生了绝高的快感，至极的感觉交错让人晕厥，压不住的叫声刺破了酒窖上方的空气，但马上被身后人捂住了嘴，变成了气息紊乱的呜咽。
“会被人听到的。”少年轻喘低语，口气淡然，猛进猛出的动作却一刻没停。
“……别……”模糊的哀求从指缝间流出，急切地想要摆脱如此暴虐的进犯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太过舒服，简直不似人间，而在地狱。火热发麻的下体感觉要被不断撞击的那根器物碾烂捣碎，延伸出来的烈火烧遍全身，毁灭意志，最后从血肉焦灼的体内长出别的东西。
顷刻间汗珠和涎水滴在案桌上，发烫的肉体把橡木桌面染成了肉欲的温床。过了一会，下身的凌虐终于停止，变成了连续的抽插，可内壁却一直维持着之前激烈的感触，累积的快感只增不减。
整面延伸出去的光滑表面上没有施力点，抓不到任何东西舒缓不断冲上脑门的紧崩之感。曲起的手指关节僵得发白，连喘息都被揉进了后面那块地方，吸走了全身的感知。
“请把头抬起来。”
库洛已然无力回答，只能呓语不清地撑着桌子抬起了脸。红色的瞳孔在泛蓝的月光下被映照成迷离的紫色，轻薄的水气覆盖在那片朦胧的色彩上。喷吐的热气接触到冰冷的玻璃面，氤开一层白雾，滚烫的汗水触到夜晚的凉风，蒸腾出淡淡的光晕。柜面反射出的少年眼中，欲望浓得不见底。蓝墨色的发稍下，初生野兽般的紫眼睛散发出艳丽危险的光芒，他边舔咬着自己的肩胛骨，边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室内一半是夜色中的美丽清净，另一半是灯火里的奔腾情欲，两者揉在一起杀人般地碾过身体。后穴感受到的早就不是交媾的疼痛，只有无止尽的需要。层层堆叠的浪潮间，库洛知道极限已近，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套弄自己胀得快要裂开的性器，想从无穷的情与欲的牢笼中释放出去。
“请让我来。”
里恩拿开了库洛的手，握住他茎身上下滑动，身下的大力操弄也没有停下。库洛被如此攻势撩拨了没几下，腿止不住打颤，已然快到了崩溃的边缘。关键时候里恩突然停下了手里和身下的动作，并把库洛的手扣在桌子上，顿时库洛眼中浮现了接近绝望的乞求。
“……少……爷……”库洛略有怨气想说什么，可全身瘫软，视线涣散，连祈求的话语都说不出口。只有身体的本能出卖了最真实的意愿，仅有的力气都用在了狂乱摆弄的腰臀上，极端地索求最后的解脱。
里恩被库洛淫乱的表现撩动，停下的下身再次动了起来，凶狠地用尽全力，狠狠蹂躏着对方最柔弱的地方。库洛被这样的干法折磨得几乎要跪在地上，全身每一处都化成了淫欲的出口向外喷吐着迷乱的话语。高潮快要降临时的颤栗夹住了搅动的器物，里恩感到前端被如活物一样吸上来的肉壁弄得背脊生紧，勉强忍住没射，阳器再次硬到了极点，粗重未定的喘息下，一再狂暴地刮过绷紧的肠道，直把身下的人推向深渊的底部。
离弦之箭在放出的那一刻，好像有人在伸进了大脑，搅动了所有的感官，聚成一团后捏得粉碎。一滩透明的湿液先从前端流出，然后断断续续射出稀白液体，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月色的灰白。
晕眩过后，壁道内一阵热流冲刷而过，少年也泄在了自己体内。不久后背上传来一阵绵绵的痒感和烧心的热度，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背间，发出一声像是叹息的低鸣。
传至鼓膜的心跳和大口呼吸间，一个陌生的念头在一片炽热的脑海里扎根。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和同性行事，库洛却意外从少年那里得到了超出想象的欢愉和痛楚。或许是因为维系彼此的已经不是利益关系，而是其它无法割舍的联系。又或者是其它更强烈，更矛盾，更无法挣脱又不得不毁掉的——
不应之事。背德之感。
库洛拖着虚脱的肢体转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同样被汗水和喘息所包围的少年。里恩完全读懂了那副表情背后的深意，捧起库洛的银发，温柔地吻过他的睫毛和鼻尖说道：“没关系。我不是说过了吗，反正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在分别来临之前。
——在陷入深恋之后。
我们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