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ul Sacrifice】两个短篇
第一个是去年通关完的脑洞,是个IF。如果梅林一开始遇到主角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也不是梅林找上主角的,而是阿瓦隆分配的。两个人的能力还是按原作一样,但梅林其实是失踪的第一代潘德拉贡,整个世界的循环是阿瓦隆和双神达成了协议之类。总之就是两个人一边虐一边发现真相一边拆了阿瓦隆一边屠神的一个脑洞(叫我屠神爱好者)。但是呢,因为我很快跳其它游戏了,所以这个脑洞就写了个开头便坑了……结果到今年就被官方打脸了嘛,然后呢,微妙地和SSD的结局有点撞了,就更加算了,呵呵。
Soul Salvation
“我曾经杀死过许多双重魔化的魔法使,你知道他们的下场一般是什么吗?”
梅林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曾经英俊的脸上因为长年再生剥落的皮肤显得有些扭曲,尽管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情。
平时的梅林相当沉默,只在必要的时候才向我发出一些指示;除此之外,他从来没问过我关于战斗以外的事,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跟我谈起私事。刚才我们第一次合作的讨伐双重魔化的魔法使任务里,我并没有杀掉魔法使,最后的献祭是由梅林一人完成的,我这样的做法违反了阿瓦隆的规定,按道理梅林是有资格杀掉我的,但他却什么都没有做。
听到“杀死魔法使”这几个字,我不自觉地捏紧了自己的右臂。尼缪的血液在里面喘息咆哮,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喷井的冲动,我的大脑好像要冲破什么阻碍却无法释放这种冲动一样,一下子变得胀痛难忍起来。
“不知道。”我简短地回答到。
“许多双重魔化的魔法使所吸收的普遍魔物中,会有一些意识特别强的人类,这种意识在魔力过量的魔法使身上,会迅速地变得非常有侵略性。而之前那些被圣杯感染的魔物,大都出于一种执念才会许愿,愿望的内容无非就是想回到故乡,想见一见爱人,想家人团聚这些平凡的愿望。但你知道这些普通的愿望有多强烈吗?魔法使带着魔化的身躯回到家乡,回到爱人的身边,凭着这份爱意把家乡践踏成了碎片,把爱人挤成了肉泥,把亲人一个一个吃了下去,什么样的都有。随着第一个意识冲破了魔法使的精神,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越强的魔法使就越会如此,我想你不会不知道。”
“那又怎样。”
——头好痛,右手的杀意一次次攻击着我的头脑。
“不要幼稚。放着不管,会害死更多人跟你自己。而且你又不是没有杀过魔法使。”面对我的恶声回答,梅林丝毫没有反应。
“那你呢?你杀了这么多魔法使,你没有担心过自己会有被侵蚀的一天。”
——越来越痛。右手传到神经的冲动渗透到了每一个毛孔每一个发根,我感觉到自己的全身渐渐在化为有形态的杀意。
梅林的金色瞳孔朝向我投来不知道是可怜还是责难的目光,仿佛我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当然,之后我才意识这个问题的愚蠢性;他现在所说的话,或许只是为了让我接受魔法使的命运,但梅林看起来并不是那种会听从阿瓦隆那群老不死的话的人……
——“啊,我最重要的搭档,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他到底为什么一反常态地开始跟我说教,混乱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下去了。
——尼缪的话语和影子在血液里横冲直撞。她残留的气息幻化成无法抗拒的绳索,将我的精神和身体像木偶一样悬挂了起来。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梅林向我走了过来,看着埋下头的我。
——我无法控制了无法控制了无法控制了无法控制了。
快要断掉的神经只能放任这个身体做出了接下来一系列的恶行。
“你懂什么!不要教育我!!”右手在我的思维能命令它之前。已经伸出了出去,紧紧地掐住了梅林的脖子。
——我想杀人,我需要血。
——身体好热,给我血。
祭物因为我的魔力而开始蠢蠢欲动,梅林却一点都没有要躲开的意思,我甚至觉得他扭曲的脸在嘲笑我。
——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
积累的欲望像暴风雨一样翻腾了起来,残存的一丝理性在尖叫着叫我住手,让我想一想尼缪,但当我想起尼缪的笑容时,它已经迅速在脑海中后退,瞬间就被血色淹没了。祭物魔法已经发动,物理性伤害极大的飞刃像击进的绞肉机一样扑向了梅林。
梅林仍旧没有躲开。他被祭物穿刺的脸像气球一样爆炸了。鲜血和碎肉洒在我的手上,一瞬间安抚了右手里面那阵邪恶的躁动,让我感到一阵无法言喻的被解放的快感,整个人像是被抽离了灵魂般份外轻松。但我知道,这股短暂的轻松是无法维持多久的,马上紧接着而来的会是一股深重的负罪感,它会一直占据我的身体,直到一次嗜血的欲望暴发。但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它抢先于那份罪恶感,迅速地覆盖了我的内心:
——梅林并没有倒下然后死去。他被毁灭的脸从残存的骨架开始再生了起 来,一丝一丝的骨骼、肌肉慢慢地生长交织在了一起,好像有谁在编织梅林这个人的面孔一样,重新勾画出梅林的头骨、肌肉和器官。
从那幅让人作呕的再生画面中,我竟然看到梅林在微笑。
“泥……似……剃……伊……个……”还没有完整长出来的脸透过骷髅和肌肉的缝隙困难地发出了声音,“剃……伊……个……!!”虽然很难听清他在说什么,但他不成型的语音语调里有一种兴奋,一种等待了多年之物终于出现的兴奋。
我看呆了。
罪恶感和缓解感在这幅景象面前变得一片空白,直到梅林的脸基本复原为止。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又能说话的梅林看着我,突然暴发出一股旁人无法理解的狂笑,任由刚才被打穿的脸上流下血浆、体液和已经被割成碎片的肌肉掉在地上和衣服上。
“我们两个……都是怪物……都是怪物啊!!”梅林用那张非常不堪的残缺的脸开怀地笑了起来,那副景象就算是我,也觉得诡异到极点。
“搭档,别死啊。”梅林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碰触我的身体。
——在你杀死我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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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是妄想中的其中某个循环的事。因为嫁走原版救赎结局时说,她觉得那个没被杀掉的梅林真的是被爱着的呀,但总会出现一个主角,能下得了狠手杀了梅林。所以就写了一个病娇的为什么会想要杀了梅林的主角。
缺药产物,还挺病的。
主角到底是男是女呢,好像并不是很重要。
把R18删了呃,不然发不出来。
Oath of Scar
又是这样。
梅林半边的紧致皮肤开始萎缩,慢慢变成了棉絮般柔软的皱纹,金色的眼球溶进了斑斑点点的暗光,头发从根部渐渐发白——他的身体又一次开始了老化。与此同时,我右手里的尖叫一并沸腾了起来,倒流向我的头脑,不可抑制的冲动如火山爆发般喷了出来。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了。
每当梅林的身体一开始老化,我的右臂也同时开始了对杀戮的渴求。它好像已经产生了自主意识一般,执意要和梅林产生痛楚的共鸣,停都停不下来。
“疼吗?”我的指尖磨过梅林脸上的沟壑,像爱抚什么宝物一样转着手腕。
“不会。应该比你要好受多了。”
“可是,老化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梅林深吸了一口气,把到嘴边的叹息生生咽了下去,然后伸出手蹭了蹭我的脸缘。“现在应该担心的并不是我吧……”
“摩尔根会来吗?”
“她会来的。”
*
现在这里没有魔物。梅林无法变回年轻的模样,也没有尸体来止住我的饥渴,我们两个人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只字不提无法祭献所带来的后果,却又会对彼此的状态给予充分的关心。
空气里满是飘乎的粉尘,弥漫一股生锈的味道。奇形怪状的美女与长发缠绕在丽都拉彭泽的废墟上,艳丽与荒芜的组合让人感到意外的宁静。梅林有点疲惫地靠在发丝组成的阴影里,然后伸出手示意我过去。身体里的杀意让我整个人都摇摇晃晃,仿佛立于地震的裂缝边缘,但我还是走了过去,和他坐在一起。
梅林像往常一样揽住了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身上。有时候那是一双有力强壮的双手,有时候它如干枯的树枝一样脆弱易折。现在,这双手介于这两者之间,清晰的骨节上套着一层干皱的皮肤,手臂上的眼珠一张一合,像一只安静的节肢动物。
然后那只节肢动物,有节奏地抚摸起我的后背。
一股明火点燃般的热度从背后一直烧到了心口。尼缪咆哮的灵魂突然如消失一般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右手的血管里回荡起了歌唱般的呓语。我曾经对尼缪这样做过,那时我还无法体会这个动作的意义,直到遇到梅林后,他对我做了相同的事情。
和尼缪重叠起来的回忆,获得了加倍的救赎,混杂的记忆里全是软绵绵的轻飘飘的触感,实在是舒服极了。这份短暂的取暖,安抚了上千个栖息在身体里的灵魂,右臂的刻印们顺应着这份心情,在闪闪发光。
*
梅林睡着了。那半边没有被侵蚀的脸,可以看出曾经俊美的容颜。但是,触动我的永远都不是年轻英俊的那个大魔法师,而是现在这个衰弱和力量的综合体,不为人的残缺对我而言有着更持久的魔力。看着那张初显老态的面容,平静的呼吸在流动。我捧起梅林残破不堪的脸,狠狠吻了下去。嘴唇相碰的瞬间,体内的杀戮 冲动如海浪一样涌起又落下,尖利的牙齿撕破了梅林干燥的嘴唇,血从嘴间的缝隙中流了下来,滴到黑色的衣襟上。
好甜美,果然还是梅林身体里的东西更能给我以安慰。
因为疼痛而醒来的梅林,焕发着金光的瞳孔里迸发出惊讶与谅解——他知道我要做什么,虚弱地朝我笑了笑。我把手伸进梅林的裤子,梅林很快有了反应——其实这些行为对梅林来说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但他的身体仍旧保留了繁衍后代的功能。这可能是少数我们身体上还留有 “曾是人类”的证明之一。
确信梅林已经准备好了,我掀开了法衣的下摆,解下扣带,缓缓地坐了下去。
就是这种简单粗暴的事情,数次释放了被困在嗜血欲里的我。在数不清的凄惨夜里,无法止住的饥馑将要吞噬彼此的时候,交欢成了唯一的欲望出口。
在激烈的摇摆之间,思绪开始从记忆的边沿一点点剥落,像搅乱的调色盘一样鲜艳又混浊。
有时候看到的,是久远之刻,在我和梅林认识之前,我们就一直在重复着这种意义可怖的交媾;有时候又看到,我爱的并不是名为梅林的搭档,而是爱着由许多人铸造的,名为梅林的容器,里面放着天神与魔物融在一起的残像;有时候,呈现在我眼前的,的确是我所知道的梅林,温柔动听的话语里填满了杀伐决断的力 量,把不属于自己的回忆转化成了体内的情感,把预言的能力变成禁锢我的牢笼。
身体和意识的剥离并不矛盾。紧缚的愉悦暂时代替了已经变成空洞的饥饿感,进而成为联结彼此的纽带。压得胸口生疼的喘息间,只能本能地喊着搭档的名字,任由重复了无数次的祈求在心中奔走:
梅林,梅林。
如果有一天有人要杀了我,那个人一定得是你。
只能是你。
我所渴望的,我所希冀的,并不是从你这里到什么慰藉,也不是属于我们的共渡时光。而是由你终结我体内的诅咒,由你带给我永久的平静,虽然我知道这对你无异于一种酷刑,但请原谅我的自私。就像现在这样,我把身体交给你,我最重要的同伴,把我得到的全部、失去的全都托付给你。在我死去的那一刻,我就可以 和尼缪一起,在你的右腕内获得永生。
“梅林,答应我……”
“我知道。”梅林在将手放在我嘴上,阻止我继续说下去,并一字一句地给出了答复。看着那双金色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坚定,我不禁再次低下头,舔着刚才凝结的血,深入梅林的口中,梅林则像是回敬我一般,用力了咬了我的舌头。
甘美的血腥同时在口腔里扩散开来。两个人交换着鲜血的誓言,咬啮的深红色伤口传达出了终结永生的音响。
空荡荡的丽都,再次响起两个人的低语与呻吟。
就这样。不要停下。
一直交合,一直相伴,一直在双神纷争的世间相拥。
直到世界崩毁的声音在耳边零落,坠向地面。
直到全世界只剩下两个孤独的怪物。
*
嘶啦。
一片肉体被削下,落在针山的骨堆上。
一片一片。满地疮痍。
一片一片又一片。
啪嗒。
一滴血滴在脸上,穿过皮肤融进神经。
一滴一滴。连续不断。
一滴一滴又一滴。
最后一片。
变为承载回忆的书页。
最后一滴。
没入循环的命运深海。
暗红色苹果落在地上。
碎裂的幻觉之眼猛然睁开。
视线所及之处,是如群山一样的尸体,繁星一样的骨牢,滑动的蠕虫在指间游走,远处的高台形状好似龙骸,那上面站着的人,有张熟悉的脸。半白的头发不见了踪影,灰色的皮肤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赤金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感起伏,瘦削的脸上挂着自大又残酷的笑。
我所知道的,有关梅林的一切,已经在这具躯壳之下被碾得粉碎。
——我的搭档已经不复存在。
——但我还活着。
这个事实反复提醒我,这是我想把一切负罪归咎于你的惩罚。
那一天,是没能杀了我的你,破坏了我们的誓言。
无论是最初结伴而行的承诺,还是最后我们以彼此的伤口来交换的终结。
你的弃信让我们在惨杀中无法得到应有的结局,我们中的哪一个,都无法真正死去。所以,梅林——
这次,换我来实现诺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