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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 Keter/Malkuth - 003 -

赢定了。

挽回方案在脑海中成型前,就已被无来由的信心打散,意外召唤来的Saber竟然让他产生了这种幻觉。他回忆起那枚硬币的渊源,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戏法,不知道为何会唤出面容熟悉、质地却全然不同的英灵。原本他需要的是绑定的筹码,无关价值,只关乎媒介与英雄的联系——那顶价值连城的皇冠现正庄严地立在白月色的水泥地上,毫无用处,仅作为这段契约的一个见证,一个嘲弄,彰显着偶然的力量与失衡。

大事不好啊大事不好。来历不明还不是最糟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确信感才是。月光中出现的少年英灵像是保存在水晶罩子里的永生花,对立的特性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糅合在了一起,脆弱、而永久地存在着,灼人清冷的双眼一看过来,仿佛就看到了他的深处。

打从一开始就准备将从者当道具使用的魔术师,他在心里大呼不妙。

 

003·上

风吹来了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落叶,叶子擦过纤薄的刀刃,缓缓落在少年的脚边。笼纱般的苍白月光将那双眼睛化为肃杀的冷色,Saber依身体残留的肌肉记忆摆出了备战的姿势。

卡雷尔离宫周边的大庭院已经荒废了有一段时间,自250年前伪圣杯战争结束之时,离宫方圆几公里的地域全是一片荒芜,直到皇帝卡尔继位,才打算对不祥的离宫稍作修葺。修复计划还在准备中,周围仍是此起彼伏的断壁残垣,茂盛的植物像扭曲的龙蛇从墙体的裂缝中钻出来。

“没想到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你就是Saber吧,真是年轻……”手执帝王大剑的英俊男人大声说道,亚诺尔一族标志性的金发在夜色里散发出珍珠般的光泽,来自母亲的绿眼睛神气地看着他。

“请多指教。”

将礼貌的问候作为战斗开始的宣告,Saber毫无迟疑拔刀,燕子一样跃了出去,洁净的刀身像幽灵一样随他起舞,在空中降下火焰的螺旋。两把体积悬殊的武器一碰撞,就激起了炸裂般的火花。

250年前伪圣杯战争的胜者,这个帝国最伟大的君王。他不仅结束了因继承权而起的内战,还守护住了御三家亚诺尔的职责,修补了损坏的圣杯。狮子心皇身后留下了无数传说,让其力量无比强大,是一个所有魔术师都避之不及的英灵,库洛却不按常理出牌,将之选为了第一战的对手。

“年轻人,我看不出你的任何来历,我相信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号。”

“是的,只是…”Saber格开了Rider的巨剑,“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的名字,恐怕不能自报家门。”

没有过去是Saber的劣势,他回忆不起自己的能力,不知道发动宝具的方法,但对Rider来说也一样,Saber没有什么可知的弱点。库洛承诺他战斗会在对方释放最强宝具时结束——前提是他扛下Rider的攻击。在了解对方的宝具与属性的前提下,拖延战斗对Saber的能力来说不算困难,但这其中的损耗和代价就不得而知了。

最强职阶的两位从者来来回回缠斗了几分钟,帝王之力的高数值加成,以及亚诺尔家的魔术血统让Rider成为一个几乎没有弱点的敌人,但Saber过于强大的基本属性也无法给予他什么伤害。Rider很快就果断地举起手臂,朝着Saber投出了宝具之一。

“诺尔德援兵!”

无数箭矢与骑兵朝着Saber冲过去,Saber冷静地收刀,再拔刀,刹那间消灭了第一波涌来的,然后在紧接的攻击来之前,他像亡命的战舞者,奋不顾身又轻如幽灵般,跃入了敌群,朝着Rider所在艰难前进。虽然箭与骑兵偶然能在Saber身上留下伤,但对他的行动没有任何影响。Rider发现他低估了Saber远高于其职阶的速度与耐力,用「诺尔德援兵」这样广范围的对军宝具想要消灭他并不现实。并不打算留给Saber任何喘息时间,Rider直接启动了终极宝具,想一击终结这场战斗。

“来吧!瓦利玛!”

虚空中出现的巨大人型兵器猛地降落于地面,Rider凭空消失在激烈的战斗中。不过半秒,骑神就挥动和狮子皇手中相同款式的巨剑,仅剑风就让半个离宫的墙壁消失了。

“抱歉了,Saber,虽然你的能力很强,但这时候再打不出王牌,这局怕是要被我拿下了。”

无论Saber能力再怎么高,面对巨型的古代魔法兵器和积累百年的传说之力,加之「骑神」本身就是极可怕的毁灭性兵器,身为无名的剑士他根本没有与之相应的杀招,只能躲避,没有任何反击余地。汇集在巨人庞大身躯中的剑气所过之处,均化为了齑粉,无数满载魔力的灵子在骑神的表面流窜,像从顶端飞流直下的瀑布般正在天然积蓄着力量。Saber的直觉告诉接下来的攻击不可能靠躲避就会幸免于难,但他此刻对Master的作战方针仍没有丝毫怀疑,他唯一要做的只是执行命令,交给完全能随着战斗本能驱动的身体,与从未因恐惧而退缩的意志。

——如果我晚了,你可能需要再坚持一会,能做到吗?

——嗯。

Saber握紧了手中的太刀,一股与刺痛类似的颤栗从体内某个点往外涌,又很快朝着无底的空洞流逝。这是他从未得到之物,这是他索求之物——Saber抓住了此刻涌现的冲动,这个楔子给予的一瞬间奇迹已经足够——Rider的攻击像打在不存在之物上一样,造成的冲击波只是将Saber推出了几米,太刀的刀光却直接命中了骑神的手臂,留下了闪烁不定,质感奇特的伤痕。

Rider受到伤口反馈的疼痛,也没料到Saber能接下这一击,但他立刻重整态势,骑神换了握刀的姿势启动了下一轮进攻,Saber拼命回想着刚才让发挥出神秘效果的起点,眼见开天辟地的力量曝出了高热与虹光近在咫尺,无法达成使命的悔恨与不甘溢满了心口之时——

天地停止般,骑神的攻击中断了。

骑神的巨剑悬停在Saber上方,几秒后,硕大的武器和骑神的机体随着魔力的溃散而消失。Rider落到了地上,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

“好险哪,我还以为要赶不上了。”

Rider循着轻飘飘的声音看向Saber身后,很快知道了自己失败的原因,方才消失的骑神以半透明的姿态再度出现,像骑士一样单膝跪在Rider身边。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Master的据点,瞬间就完成击杀的,但技不如人,我没有怨言,这招闪电般的声东击西太精彩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骑神,“瓦利玛,我们这次又输了。”

巨大的机甲点了点头,淡定地说了句:嗯。

“Saber的御主啊,我虽然算不上什么出色的魔术师,好歹也有亚诺尔家的血统,你的独特能力,再加上那里的Saber……我输得不算丢人。”

“多谢夸奖啦,本来和你正面战斗只怕没什么胜算,只能用这招,虽然有点危险,但最后还是安全上垒了。”

Rider看向白发白衣的少年,郑重说道:“在我消失之前,我想确认一件事,你是不是曾经在狮子战役中出现过。”

Saber诚恳地摇头,说抱歉我不记得了。

Rider有些惊讶:“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我的同类,看来你比我遗失了更多的东西。”

Saber对Rider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他早就接受了自己是个空壳般的设定,甚至接受了连欲望和感情都被掏空的自己——除了刚才防御成功的瞬间。Rider望着清冷的离宫废墟说道:“瓦利玛,看来这次我们还是失败了,于长久的等待中,想挽回已经犯下的错误果然还是……”

狮子心皇帝的灵体渐渐稀薄,可就在他消散前的那一刻,启示像流星一样划过脑海,他盯着走向御主的Saber的背影,正要张嘴发声,话语却随着形体的消亡而沉没在黑夜中。

库洛望着淡入虚空的皇帝英灵,未尽的灵光在空气中晃动。战后的平静只持续了短短几秒,Saber像发现了状况的警犬,不安地甩了甩脑袋,然后征求同意一样望向他的Master。

“Rider的Master那里似乎有状况,我想去看一下。”

库洛欣然同意,他的从者从不向他提任何要求,今天却破了例。从者优秀的战力与动物般的警觉让他满心好奇,而且刚才正对着Rider时,他清楚地看到了Rider想说的那个词语——

「灰之骑士」。

 

003·下

一声枪响,蒙面的魔术师应声倒地,脑浆和血喷了一地。他都来不及向英灵呼救,就被悄无声息地夺走了性命。

“难道我没有说过吗?我可是有作弊器的。”

库洛走上前去,盯着尸体看了几秒,确保没有其它花样后放心地收起了枪。

“好像我还真没说过,”库洛蹲下来扯掉死者的面罩,“虽然很想多问你一些情报,但Saber他可能等不了这么久,还是得跟你说声抱歉了。”

沾血的面具底下一是张不认识的脸,库洛从来没有在时钟塔见过此人,魔术师协会的探子或者教会派来的奸细都有可能,加上与皇室有关的势力,恢复的圣杯战争果不其然引来了一众如闻血腥的猎食者,明里暗里相互撕咬着,哪怕争到一块肉也好。

“我家的小武士还挺能撑的嘛,”库洛看向窗外,“故意拖久了还是有点吃魔力的,该我出场了。”

废弃的别墅阁楼与他离开时并无二致,魔术师近距离被子弹击中头部,半个脸已经没有了,血液刚刚开始氧化凝固,空气中满是被细菌开始污染的死肉臭味。

“怎么?我下手太重了?”过了半小时又回到原地,库洛生理和心理上的感受都很奇妙。杀人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心理上的负担,魔术师血统带给他的冷静令人生厌又自豪。Saber摇头,走上前去,踏过尚未干涸的血泊,抽出太刀一刀插入尸体的心脏,毫无敬意地碾碎了完整的胸腔,库洛在边上一言不发,待残留的魔力从尸体中逸出之后,库洛难得皱了眉头。

——死亡后才能触发的令咒转移魔术,咒术刻印在了魔术师的心脏。库洛开始后悔怎么没朝心脏开枪然后对着脑袋补一枪——自己的能力没看看破它,看来背后的人过于谨慎,为它加了防侦测机制。这个魔术恐怕能让刚才还未散尽的Rider灵子还有机会寻找下一个主人。若不是Saber发现了,Rider和其新御主要是再次出现的话,两个人的赢面就没这么大了。

“看来Rider的Master背后来头比我想的复杂多了,”库洛已经嗅出了其中的不对劲,问话的声音都显得冷冰冰的:“你怎么知道的?因为你原来是魔术师吗?”

“可能,”Saber甩去刀尖的残血,做势收刀,“但可能只是直觉。”又怕被御主误会似的,眨眨眼睛,补充了一句:我没有想糊弄Master。

库洛忍不住噗一声笑出声,顺手就搭上了Saber毛茸茸的白发。哪有这样的从者,不卑不亢到近乎撒娇。他想到狮子心大帝提到的名字,他从没有听说过「灰之骑士」,史书上也没有记载过类似的人,那么其真正的出处就很值得一查了。

手掌下的脑袋动了动,镇静地说:“Master,又有其它魔术师和从者接近了,要应战吗?”

库洛松开手,笑着说:“看来现在跑,已经——”

太刀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流畅的闪光,五六颗子弹应声掉在地面,化为魔力消散了。Saber挡在库洛身前,半个头的身高差像幼犬挡在大型猫科前般不协调。库洛念了一句咒语,原本房间里昏暗的烛光,通过凝结的魔力冰晶射出的反光将整个房间照亮了。阴影里走出了一名少年,与Saber相同的轮廓与面貌,火光中的黑头发和紫眼瞳充满了神采与朝气,随后他身边出现了高半个头的人影。

“哟,这可真是——”

奇遇啊。

库洛和对方从者用相同的口调说出了相同的台词。两人的对视简直像是奇特的双面镜,一时半会都判断不出谁在照镜子。黑发魔术师虽然对Archer与魔术师前辈长得一模一样有所准备,但Saber与自己相似的事实还是撼动了他的认知。

双方在试探与惊讶中僵持着。虽然这其中的谜题无数,但库洛明确地知道一件事,就是他与那名Archer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虽然外表乃至行为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库洛只消一眼就明白:那个并非自己。

正因为太过相似,所以更不可能是自己了。

“要不要这么刺激啊,这届战争是有什么毛病吗。”——撤退,Assassin在附近。

库洛终于不着调地吐了个槽,边用心灵传送下达这样的指示后,Saber收起了刀,对面的Archer也收起了双枪。

“看来时机不对啊,渔翁之利不是这么好收的吧,Master?”

黑发的少年在评估双方的战力和其它状况,他没有将对方拿下了Rider后消耗了大量魔力当作一个弱点,而是谨慎地判定为“竟然能第一个解决Rider”的实力。最后他一点头说:那我们也撤退吧,Archer。再看他那张清秀的脸,刚才那份见到Saber的困惑,早就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一会儿弃屋里就只剩下一具尸体和主从两人。

经刚才一战,库洛得到了相当多的信息,也产生了更多疑惑。从者似乎拥有类似于瞬时反击的技能,在不知道宝具的名字下也能发动,瞬发消耗的魔力对库洛来说倒不算大问题。此次战斗中得到的情报够他忙一阵的,但总比全无头绪要好。

库洛伸手按在略有歉意的Saber头上,声音温柔得要滴出水来。“你的名字是里恩吗?那名和你一样的黑发Master叫这个名字。”Saber被按在头顶的热量夺去了注意力,不自觉往那宽大的手掌那蹭了蹭说:如果Master喜欢这个名字,可以这样叫我。

“那我还是叫你Saber就好。”

“嗯。”库洛的试探没有得到回应,对方从容地回答了他,他对另一个「自己」毫无感想,心情低落只因没能多击杀一个对手。

“不要在意,反正Assassin在暗处,贸然下手不怎么明智,休整之后再说吧,这个意外情况我也没料到。你状况还好?”

“我不要紧,”Saber明白御主用意,认真回道:“我随时可以在Master的身边。”

“好勒!饿了吧,回去大哥哥好好奖励你吧!”库洛一拍手说道。

“普通的饭就可以了。”Saber意识到互动中莫名让人心不在焉的气息,羞涩地动了动身体。库洛又笑了出来,刚才Saber主动的姿态完全出于一种没自觉的亲密,怎么会有人拥有这么纯洁的欲望,他不禁要再次怀疑Saber真的是一名50米拉妖精,因为经过学弟的手才变成了他的模样。

“那么,为了防止阿萨辛小姐添麻烦……”库洛压低声音,突然低头搂住Saber,身后的空间突然裂开,库洛像猎手拖走猎物一样,迅速将Saber拽进裂缝中消失了。

转眼间他们降落在据点陈旧整洁的榻榻米上。Saber落地后,睁大眼睛抬起头,明白了他如何快速击杀了Rider的御主。Saber作为英灵也没想到,能有魔术师像使用魔法般轻易施放远距离传送术,但无论多纯粹优雅的方式,都无法掩盖其杀戮的本质,就像自己一样。

“Master,这是虚属性的——”

“嘘——你知道就好。”

库洛的手指点在Saber的嘴唇上,指尖干燥的烟草味直扑鼻腔,Saber动动鼻子,下意识抓住了库洛的手腕。库洛没有动,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他们从未问过彼此的目的,却不怀疑对方的动机,何况他早就忘记了自己,何来什么愿望。他只是一具通往愿望的血腥杀器,没有任何夙愿是最完美的;可这用心哺育的秘密正往这具封闭的躯壳里疯狂注入脉动,它快要承受不住温柔的压力,渴望的裂缝正呼之欲出。Saber还没来得及抓住这其中的本质,就已经早早卸掉了防御机制,放任自我沉浸在这复了又来的时光中。

过了会Saber转醒过来似的,尴尬甩下手,红着脸转头看着庭院,轻声说道:“月光真美啊。”

库洛说:“是啊。”

宛如明镜的半月见证了一切。离宫房顶的银发小女孩身边停留着一具材质不明的造物,它飘浮在黑暗中,不规律地闪现着电流,沉沉夜色中传来了她无机质的声音:“第一次回收已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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